晚饭安室透没出来吃,他气得整个人都五彩缤纷,不过这份随机配比的咖喱倒确实不吃也罢,天马也在房间不肯出来,立花泉想了想,亲自给他投毒……亲自给他端了一份。
天马本来都做好监督像他父亲一样的长篇大论,没想到监督只是兴致勃勃地催他:“快尝尝看,好吃吗?”
他心情复杂毫无防备地尝了一口。
好难吃。
一成直到晚饭过去也没有回来,此刻已经离天黑很久了,诚然他是个不怎么需要人担心的大学生,但立花泉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直到忽然雷声大作,立花泉毫不犹豫,立刻去医药箱中取了两针封闭扎在腿上,安室透也意识到不对,来寻找立花泉商议,正好撞见她扎针。
立花泉会是更好的选择,这群孩子们更信任她。
于是安室透躲在走廊转角,没有出声。
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他没办法不介意。
立花泉换了身衣服,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反光的壁画玻璃,也没有出声。
一成会在哪?立花泉从安室透房间里搜出自己的手机,查询附近的景点,相较于一成还在怄气,她更觉得一成或许是被什么困住了。毕竟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会让他们这么担心。
很快她就找到——附近有一座因为每年都会举办烟火大会的小岛,在潮汐褪去时会显现出连接陆地的小道,但潮水涨起时小道就会变得难以寻觅,而夜晚正是涨潮的时间。
立花泉看了看天色,毫无迟疑,一头扎进黑暗里。
没了监督,四个半大小孩就没有了主心骨,椋怯怯地凑近安室透:“那个,zero先生……”
安室透深呼吸一下,然后朝他们笑:“别担心,我在。”
立花泉的方向感向来堪比GPS,确定大约方向后就绝不偏航,她把手机塞在防水袋里,轻装简行打算速战速决,一半蹚一般游地来到了小岛,在她登岛的过程中,暴雨如约而至。
岛上潮湿闷热,不少蛇鼠虫蝇,平时易发潮水所以人迹罕至,只有烟火大会时才会热闹一段时间。
连个灯都没有,立花泉心道不好。
顺着岛的边缘,立花泉找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淋湿了一身,躲在附近岩洞里的三好一成。
对方不自然地蜷缩着,大概在这里已经困了很久,立花泉察觉不对摸了摸他的额头——要命,发烧了。
在对方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她没法背着对方游过潮汐,但等在原地只能看他烧坏脑子,加上立花泉找来小岛的时间,此刻距离刚开始下雨已经过去了接近三小时。
手机在极端天气下没有信号,完全派不上用场,立花泉撕下衣服一圈下摆,湿水敷在一成额头。
她除了和红子一朗一起,向来单兵作战,很少顾及队友,更少救人。
总不能现在,连个孩子都救不了。
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她抱着三好一成,把他拖到相对高一点的地方,对方的呼吸已经灼热得惊人,口中不断重复一些含混的音节。
立花泉试图叫醒他,哪怕他意识清醒一点点,能够抓得住自己,她都可以尝试带他渡海,可是不行。
岩洞口有野生的紫苏薄荷,立花泉摘了几片叶子塞到一成嘴里,看着洞外天漏了一样的雨幕,心中默念时间。
半个小时,即使雨势不减小她也要回别墅一趟,再带齐药物绳索回来找一成。
一成被薄荷的辛辣味道呛了一下,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睁眼看见立花泉,宛如得救——但他的第一句话是喉咙嘶哑的:“监督,对不起。”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乱闹情绪,不应该毫无准备地乱走,我……
立花泉垂下眼睛看他:“我是你的监督,不是审判你的上帝,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等你七老八十见到上帝了再去忏悔。”
“我是你最可以依靠的,最无需自省的监督,我不需要你讨好——”她把敷在一成额头上的湿布翻了个面,“形成讨好型人格,家庭和校园经历必有一个出过问题,或者两者皆有。”
“以前孤立无援,但现在不会了。”立花泉看着三好一成的眼睛。
“一成,你可以依靠我。”
回答她的是三好一成猛然握紧的手。
吊桥效应也罢,心有不甘也好,在自己都快长大成人的时候才把儿时应得的支撑补全,那些寂静夜里的,成长的阵痛此刻在骨骼间故地重游,不声不响依然剧痛。
“我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一直念到国中毕业,父母才把我接回家。我能理解把我放在乡下更方便,也能理解他们需要在久违谋面的儿子面前树立威信。可他们,为什么一直要,一直要——”
三好一成被立花泉抱住,他的额头抵在立花泉肩膀,眼泪簌簌声音嘶哑:“他们为什么一直要否定我!”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