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西洲和烤红薯一起出现,顾南知伸手准备拿过,结果就是被常西洲拿得更远,顾南知心想到底什么意思,常西洲问:“暑假结束我回家,你为什么不来送我?”
顾南知愣了一下,“你还挺委屈是吧?我得先知道你什么时候走才能送吧?”
虽然顾南知是知道常西洲就是来过个暑假,开学了就得走,但她一直不知道具体日期,常西洲也从来没说过,那几天碰巧她跟父母外出,顾南知还记得从外头带了个精致的萤火虫小夜灯,结果回到家,常西洲已经走了。
现在反倒质问她为什么不来送。
常西洲皱眉,“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又没说过。”当时是想问,但是问了就显得好像很舍不得他走一样,就没问。
“我明明在你家日历上画了圈啊。”
“...啊?”
当初他就疑惑为什么顾南知就是不问自己什么时候走,但他也拉不下面子说,就趁着顾南知看电视,在她家客厅挂的日历上圈了了圈,还特地在边上写了“来送我”这三个字。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她肯定会来吧。
结果在机场等来等去,硬是没等到人。
当时常西洲很生气,原来,两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人把自己放在心上。
连送别这种仅仅出于礼貌的事情都不愿意做。
顾南知震惊,当时她就那么点高,从来也不看家里的日历,这人脑子得是什么构造才能想得出来这种法子,“我家日历挂那么高,我哪看得见啊。”
“你踩凳子上不就看得见了!”
“我没事干嘛踩凳子去看日历!”顾南知夺过常西洲手里的烤红薯,油纸没包住的地方还是烫得她抖了抖手。
原来是这样...常西洲知晓原因后,又凑过来,“所以你本来是打算送的对不对?”
他如果真的是条狗,现在尾巴已经转得像陀螺。
顾南知侧身,“没有。”
“得回去了。”
“我不回学校,我回家。”顾南知走到路中央,她出校时拿了手机,导航显示夜班公交还剩最后一班,而最近的公交站,有十五分钟路程。
她就自己走上去公交站的路,也不管常西洲要是回学校还是什么别的地方。
可路灯下面,她的身后,一个清瘦身影被拉得很长,不紧不慢,始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顾南知受到的教育里,女孩子大晚上不要走夜路,有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她思考,这后面的影子和前面黑黢黢的小巷,哪个更危险。
“你去哪?”
顾南知突然回头,手里的烤红薯吃了一半还冒一点热气,被她捏在手里。
如她所想,后面的人就是常西洲,披了件校服外套,双手都在外套兜里,见她回头就笑。他眼睫毛长长的,路灯下投出阴影,反倒盖住了一些笑脸,他慢慢走到顾南知边上,“我也回家。”
“顺便送你一路。”
小县城的基础建设还未完善,路灯亮几盏灭几盏,两人并肩没多久,就进入了没有路灯亮着的道路。
小巷黑黢黢,只有尽头的缝隙里漏出点光亮。
顾南知一到晚上,在没有灯的地方,几乎是看不见的,所以她很少走夜路。
她的视线里,一片漆黑,路口的光也很模糊,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和常西洲的脚步声。
走了没几步,混进来一个有些虚浮的脚步声,一个醉酒的男人也进了巷子里,摇摇晃晃地靠近两人。她听见脚步越来越近,那种粗重的、混合酒气的味道涌进鼻腔。
令人作呕。
肩上一紧,她被拉进边上人的怀里,常西洲俯身,偏头跟顾南知说话,用一种对顾南知来说近乎刻意的暧昧语气,他几乎是贴着耳朵讲,若非顾南知现在戴着帽子,嘴唇怕是要蹭到耳尖。
常西洲握上顾南知攥着烤红薯的那只手,“你看你,吃这么慢,都凉了,咱去买个别的。”
那脚步声远去了,顾南知仍旧僵直站着,烤红薯被攥紧,她握紧时没有注意力道,被她捏的不成样子。
“吃夜宵不?”常西洲的手仍然搭在她肩膀上,语调间的熟稔,仿佛他们这么些年一直没分开过。
顾南知拿开他的手,“我要回家。”
“最后一班车走了,就在刚刚。”他将腕表展露在顾南知面前。
表上时针、分针、秒针,在一处重合。
小县城的夜晚不比大城市,这个点开着的店铺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流动摊点和大排档。常西洲带着她走了有一段路,进入了一条小吃街。
在她以往对常西洲的印象中,打领带温温吞吞连小卖部都没去过的小少爷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还没从街角转过来就能听见这边的喧闹声,和那边的寂静截然不同,聊天声、碰杯声、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