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把手机交给顾南知,而此时顾南知找不到常西洲的手机,很有可能是刚刚落在小巷里。常西洲的脚踝伤得不轻,顾南知皱着眉头,总还是想做点什么。
“那我去看看边上有没有药店,不能就这么放着。”
常西洲再次拉住她。
他笑道,“你别慌,不是就快到你家了吗,你家有没有医药箱?”
顾南知顿住,“...我家?”
常西洲点头,“对,你家。”他强调了一遍,大拇指捎向几个路灯后的房屋,“导航显示就在这条路。”
她看向那个方向,确实是她家,急昏了头都没发现。
“有是有,但你伤成这样,真的不用去医院?”常西洲颤颤巍巍地起身,“我爷爷就是医生,这只是皮外伤,看起来吓人而已,处理下就好了。”
他站得东倒西歪,顾南知想让他别逞强,他直接把手搭在她肩膀。
“走吧。”
这一路顾南知走得很艰难,她自己还负伤,又要照顾哎呦叫唤的常西洲,为了不让他的脚触地,顾南知小心托着他。
原本很短的一条路,硬是走了十几分钟。
“你不是说只是皮外伤,叫唤什么。”
“皮外伤不是伤啊。”
到了楼下,顾南知还是不敢把常西洲放下来,她喘着气,心想幸好自己住二楼。
“你、你能自己上楼吗?”
常西洲靠在她肩头,顾南知的鬓角已经被汗浸湿,一句短短的话被喘气拆成几段,微不可察地笑了,“能。”
居民早睡下了,顾南知用钥匙开楼下铁门时动作很轻,常西洲观察着这个小区,每个窗户都挨得很近,墙面是水泥砌的灰色,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他记得,从前顾南知的家墙外,夏天有一大片绿色的爬山虎,门前种了很多鲜艳的花。
又是一通提溜,常西洲终于来到顾南知家门口,顾南知提醒他别出声,她小心转动钥匙,等常西洲终于进了顾南知家里,发现印象里种在门口的鲜花如今摆放在阳台,而爬山虎变成了沙发的颜色。
顾南知让他坐沙发,打开医药箱,里头的药名她都不认识,她有些尴尬地看向歪斜在沙发上的常西洲,常西洲沉默一会,叹了口气,“先热敷,把瘀血化开。”
“哦好。”顾南知到了厨房,烧了一壶水,等水烧开的时间,她就坐在岛台边上,常西洲的脚搁在沙发边,已经肿得越来越厉害,“真不用去医院?”
顾南知搓着干毛巾,今天这一天,因为被常西洲砸中去医院,又在回来路上碰到混混弄得常西洲脚受伤,现在她后背的伤还疼着,却不晓得比起常西洲被砸中的脚踝,哪个伤得更重。
常西洲自己拿过医药箱,他对这些瓶瓶罐罐很熟悉,用棉签沾了药水,自己给伤口消毒,他处理完自己,见顾南知还在沙发坐着,举着手里的棉签,“你是不是也要换药?”
医院开的药放在桌上 ,常西洲已经打开袋子。
“这就不用你帮忙了。”
水烧开,顾南知拿热毛巾过来,小心放在脚踝,常西洲躺着,眼睛盯着顾南知,看得她很不自在。
“我睡哪儿?”见顾南知瞪大眼睛,他眨眨眼,努力让右脚脚趾动了下,“我都这样了,你不会叫我睡大街吧?”
“你...”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顾南知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门口,把门从里面锁住,外头的人打不开门,轻轻敲了下门,“南南?是你在里面吗?”
顾南知拼命使眼色让常西洲躲起来,常西洲慢吞吞地走进了右边的卧室,“啊,爸我在换衣服,你等一下。”
顾爸爸开门进屋时,就只有顾南知坐在沙发上,他把外套脱下,洗了手,“你怎么回家了?”
“我,我有点事就回来了。”
“那怎么这么晚都不睡啊?”看到刚烧好的水,“饿了?”
顾南知点头。
顾爸爸忙了一天,很快就睡下了,常西洲坐在顾南知书桌前,没有开灯,他听到客厅里父女俩的对话,神色在夜色中暗了暗。
随后,客厅的灯暗了,屋内的灯亮起。
“煮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到常西洲面前,细腻剔透的皮裹着肉馅,还点缀了点葱花和香油在汤头上,好香。他伸手碰了碰碗沿,烫的。
常西洲吃面的时候,顾南知在边上铺床,他吃得很慢,眼神扫过书桌上摆放的东西,有关课业的书籍很少,多的是漫画、影集这些。
顾南知洗漱的时间里,一双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
夜半,常西洲躺在里侧,窗外月光投进屋里,照亮书桌一角,那只陶瓷小碗泛出莹白色的细致光泽,顾南知已经熟睡,她平日眉眼总是紧绷着,此刻显得恬淡安宁许多。
即便换了房子,但那一大片碧绿的爬山虎,从来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