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西洲坐在绿色沙发上喝可乐,吸管咬得扁平,脚搁在沙发边上晃晃悠悠。
他舒服得紧,心情甚好地翻着顾南知昨天买回来的漫画。
是的,被他从阳台捡回来了。
看完之后,常大少爷又有了新想法,他抬起头看倚在门边眼神幽怨的顾南知。
“你那屋那么小,肯定再装不下一个我,你爸的房间也不适合我住,怎么弄?”
顾南知叹了口气,她就不该一时冲动说什么你家烧了我就来我家住,这不,活活往家里领了个大爷。
她领着大爷到家里一个隐蔽的门前,“这里面堆了些杂物,理一理也是可以睡的。”
瞥见常西洲僵住的笑脸,她心情大好,摊手道:“没办法,谁让我家就是这么小,你最好祈祷你家能修快点。”
国庆假期第三天,大好的青春年华,少男少女打扫了一个下午的杂物间,期间翻出不少旧物件。
常西洲对里头所有东西都好奇,看到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他兴奋地问顾南知里面是什么,顾南知瞥了一眼淡淡回答是父母的情书。
“你父母一定很相爱吧,是我的话,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这种东西。”
顾南知家没有多余的床垫,常西洲从头自家拿了没烧着的一床,原本的杂物都摞在一角,顾南知问他书桌怎么办,常西洲左眉一挑,表示自己从不在家做作业。
“行,随你。”
“我家修起来起码几个月,墙面家具都要重新弄,这学期都不一定能弄完。你带我去附近转转呗,我熟悉熟悉。”常西洲手上蹭的灰洗干净,探出脑袋。
顾南知想起之前常西洲家的惨状,客厅一半都熏黑了,家具更别说,屋里一股焦味混着木头潮湿腐烂的臭味,“你父母知道这事不,总不至于叫你一个人处理这些事,修房子可不是什么简单活。”
常西洲缩回去,“他们啊,别说房子,就算是我人烧了都懒得管,说了只是挨一顿揍。”
在小县城长大的顾南知,身边见到的叔叔阿姨多不是文雅人,小男孩调皮挨揍是每天都在上演的事。
因此,顾南知没往家暴上想。
晚上他们去周围转了转,顾南知不是喜欢寒暄的人,搬来一年多,也没跟附近店铺的叔叔阿姨处得多热络,但毕竟是常客,认得脸。面馆的阿姨一瞅再瞅,还是忍不住问顾南知边上的是谁。
“我同学,最近搬到这儿了。”
常西洲十分上道地冲阿姨笑,装出一副阳光开朗大男孩模样,阿姨念叨“长得真俊”,手里盛肉的勺又往下一沉。
“来这吃这么多次,我碗里就从来没有这么多肉。”
常西洲要跟顾南知换碗,顾南知说她本来就不爱吃肉,拒绝了。
“我觉得你还是太客气了。”回去路上,常西洲来了一句。
“客气什么?因为我跟面馆老板说你是我同学?”
常西洲摇头,“跟我没什么关系,老板娘明显是记得你才会顺带问一下我,但是你回复得很平淡。”
平淡?
“本来就不是多熟的关系,要怎么不平淡?”她不会说讨巧话,也觉得这么做没必要。“反正在这也住不了多久。”
“打算搬家?”
顾南知想着常西洲也是得在家里住一阵子,就说明白了,“我爸明年工作就调到滨市,高考完就搬家。”
她走在前面,没停下脚步,搬家两字落地,手腕被拽住,回头,常西洲问她,“无关你爸,你怎么想的?你想不想搬走?”
顾南知有些不解,常西洲高考后也肯定会离开墨城,无关是否有房子,他一看就是不会长待在这小地方的人,问她会不会继续在这没有什么意义,但这么说有些伤人,“总要走的。”
“你不喜欢这儿?”
“以前很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从前,这里确实是乌托邦,但后来顾南知因为妈妈才明白,哪里有真的乌托邦,只是还没有触及平静假面后的丑恶,如今对于墨城,她和爸爸一样,留恋之余,想要离开的迫切更多。
去新地方,才能有新开始。
她不想再被困在废墟里,爸爸也是。
聊到这儿气氛有些阴沉,顾南知努力挤出笑,常西洲说打住,比哭还难看。
顾南知习惯于一个人,她并不会觉得孤独是件难熬的事,但常西洲听完之后,低着头走路,肉眼可见的低落。
“别往前了,那片混混多,碰见你这种看着钱包就鼓的,肯定给你扒层皮。”
常西洲停住脚步,没有转过头。
他闷闷开口,“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吗?”
“当然了,要不是我爸基本不怎么回来,我敢让你住进来吗?”
又是一阵沉默。
天暗下来,前方小巷深处幽深黑暗,顾南知上前要拽着常西洲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