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的礼物。”侍女低低弯腰,“是奴婢失言,还请仙尊恕罪。”
沃兹华斯拿着礼单翻翻,粗粗看个大概,又递给卓映秋让她看看有没有用得上喜欢的,对侍女说:“我知道了,劳烦你们,这些东西后面我来处理,你们不必再管。”
侍女福身:“是。”
她不走,却道:“还有一件事。宫里送来了一名宫女,说是给映秋小姐的玩伴,奴婢不敢擅自安置,故来请仙尊示下。”
她知道仙尊对小弟子十分纵容,好东西和拿主意经常让弟子自己做主,说完便去看卓映秋。沃兹华斯这事并不打算管,也去看卓映秋。
卓映秋其实还真没什么非把人留下的想法,她没在走宅斗剧本,救下来一个人是凭心而行,后事不问。出头的时候并没计划着要收下一个忠诚的婢女或可用的属下。
她有心直接把人放了,让那姑娘回家,后来又转念一想,先不论那姑娘还有没有家,这大炎狗皇帝能一言要了她的命,自己这么把人放了,打了皇帝的脸损伤师父的面子(虽然卓映秋很怀疑师父的面子很够损伤,而且并不在乎)这些也就算了。倘若让皇帝知道这人送来就被自己给安排走,恼羞成怒认为她在讽刺他不仁德,扭头去把人杀了就不美了。
……虽然这皇帝确实距离仁德很远吧。
“你问问她有什么会做的,给她看着先安排到一个偶尔能见到我的地方吧。”她对这记不住叫什么的主屋侍女说道,“陛下宫里出来的人,想来能做些精细活。我和师父在说话,其余的改天再说。”
最后半句话其实是在掩盖她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事,但侍女没听出来,领命退下了。
她退了出去,沃兹华斯往后边一瘫,又好像没骨头一样了。
“师父。”她唤道,“我做的对吗?”
沃兹华斯葛优躺在那里,只有看过来的眼神还算清明:“秋秋指什么?”
卓映秋知道他必不会责怪自己救人,就像当年师父砸了奉天门救自己一样,她也是师父这种无处安放的烂好人性格的受益者。
可是……
“我并不能真的帮助他们。”她对师父说,“我其实也没有能力帮助她。我仰赖了您的帮助,管了一件超出我能力的闲事,其实我并没有能力凭自己给这件事扫尾。”
就像皇帝是因为仙尊的面子才把小宫女送给她一样,她接下来也要依靠师父的资源安顿她。其实有能力做这些事的人不是卓映秋,是师父,但卓映秋却在擅自用师父的力量做些无谓的事。
沃兹华斯看了她一眼,又瘫了回去:“就这啊,不要紧啊。我和你师伯跟这又没关系,情面门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想那么多干嘛,乐就完了。”
不得不说他毫无所谓地说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吉利的话的时候真的很憨憨。
卓映秋却不回答。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只是转过头,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意义罢了。
大炎的黑暗,修仙界的黑暗是系统性的,不因为每个人的性格作为而偶然出现。
她今天救或者不救小宫女,都会有很多卑微的普通人在黑暗的世道下死去。没有人能帮助他们所有人,那么她这样只把手伸向某个幸运儿的行为,除了满足自己虚伪的怜悯心,又有什么意义?
沃兹华斯从后面拍了拍小徒弟的头。
卓映秋扭头去看他。
“秋秋想的都对。”沃兹华斯微笑着和她说,“我们做这些事,其实对世道没什么帮助。道德观念得到满足也确实是一开始的目的之一。”
“但它们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秋儿。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小宫女,她对这件事怎么看?”
小宫女怎么看……
卓映秋仰头想了一会,有些明白。她心中释然,想做便做的行为和认知合了一,不知为何感到心思稍稍有些畅达。
可她还是想问,这回是因为好奇了:“如果是师父,您会怎么做?”
“我不是说过吗,秋儿,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我的做法未必适用于你。”沃兹华斯伸手爱怜地拍拍徒弟黑发顺滑的小脑瓜,“在我老家,我会把她交给政府部门,他们可以信任。我也可以砸了皇宫,这种皇帝不配人君,我们的领袖不会阻止。”
可这不是他们的世界。
“可修仙界是不同的。”沃兹华斯说,“我们的做法不适用于这里,我们也没有理由改变它。秋儿,我不会比你做得更好,我和你师伯都这样认为,我们从前的说法不会改变。修仙界是你的世界,你得在这里去看、去找、去探寻你的道路。”
唔。
真好。
卓映秋很高兴的让师父摸摸,心中却难免困惑。
……她的道路。
她也想打破这黑暗的天穹,扫除矇昧的云雾,把历史坟墓里的秘密都刨出来,让迫害过她的她父母的人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