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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可不能这样说啊。”翼州官员中,有人替衍之说话,这会站了出来,“衍之阁下做这件事的初心是好的,就算代替官府执法,现在外面乱哄哄的,官府不总能顾得上,这样做也算事出有因,不算错误的判断。”
“那两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外面乱成这样子,官兵护卫顾不过来,那些混混都无法无天了。”一位武官说道,捋捋胡须,“要我说衍之阁下杀得好,就得这样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了坏事,就算附近没有官府,保不齐也有修士路过拔刀相助。死几个抢劫自己婶婶侄女一肚子坏水的王八蛋,震慑住和他们一样不安好心的杂种,简直再划算不过啦。陈阁老一心为翼州百姓着想,肯定也不会为那些没用的东西感到惋惜吧。”
那位被称为陈老的老人,消瘦从容,气度不凡,面上留着长须,闻言微微颔首,“都尉说的不错,斩杀一两个宵小,能够震慑全城,就看这件事的作用,以一推万,便可知道衍之阁下这件事办的利落。”
他显然和旁边那位最开始发话想给衍之扣罪名过错的中年人是一伙的,后者在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成竹在胸毕恭毕敬,听了老爷子这一通肯定,用一种啊?您怎么能这样替他们说话?地神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都尉想了震慑宵小的一面,也莫忘了衍之阁下是位修士的另一面。”陈阁老当做没看见中年人的疯狂眼神示意,不疾不徐地说道,“翼州如今刚经历大灾,官府没有能力管理宵小,也没有能力管理城中城外有些修为的缺满和修士。那些人身为修士,本就有以武犯禁的本钱,他们此前什么都不做,无非因为翼州城中已经弹尽粮绝,无利可图。”
“可如今城中有了粮食,外面的百姓和凡人为了争夺粮食乱哄哄一片,官府也很顾不上,正是适合缺满浑水摸鱼的时候。衍之阁下身为修士,在这个档口没有证据就杀害凡人,若他没有得到惩治,外面那些修士恐怕会以为官府力量虚弱,到时候趁乱抢劫,闹大起来,可不是小事啊。”
“衍之阁下,我不是说您做的不对,我们在这里知道内情,自然知道那两个混混该死。可外面的人怎么能够知道?翼州如今十分虚弱,若是有外面的修士看着衍之阁下鲨了人,又全身而退,不知内情,也有样学样,到时候翼州子民该怎么办啊!”
老爷子的这一套说辞,把厅堂中的所有人都镇住了。府君张了张口,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来劝解的话。
那位都尉勃然大怒,站起来和老爷子吵架。老爷子旁边的中年人端起茶杯,边喝茶边用大义的名分给他分析利弊。
那位都尉只是武官,说不过这些世家耍嘴皮的人,气的脸都红了,最后拂袖而去。
老爷子身在翼州,人们却叫他阁老,是位颇有分量曾经在朝廷当大官的人物,本地世家的领头人。他定了基调,府君为首有不同意见的人无论从大义还是身份又或是定基调的分量上都不足够压过他,很快就都没声了。
在这场风波中间的衍之,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听了全场,到这里差不多听明白了和自己有关的部分。
头顶一对灰耳朵的剑修左看看又看看,站起身来。
“府君想要治我的罪?”他看向府君,觉得今天是不是自己出门的方式不对,感觉翼州的情况有些魔幻。
府君简直无法面对剑修的目光,他掩面道歉,“不可能真的伤害衍之阁下的,只是想请您在官署多多休息,不要再在外面抛头露面,我们会拟定一个这件事对您的处置的章程公布出去,只要叫外面知道这件事便可以了,请您放心,这绝不会成真……”
“你们担心我没有被治罪,让下面其他不知原委的修士闹起来,那么应该澄清我做这件事的原委,而不应该用一个假的惩罚来糊弄过去。即伤了想要见义勇为的人的心,也埋下了日后消息走漏出去的隐患。”衍之不理解地看着他们,又对那位陈阁老说,“没做错的事,因为怕麻烦一味掩盖,等于放弃了澄清这件事的立场。既然官府已经放弃了澄清,那么民众再如何猜测原委都不过分,一定与最开始的初衷相违背,这位老阁下,我觉得这种做法并不恰当。”
“阁下代替官府审判罪人,直接将人诛杀,说到底也并不是多么正确的做法,不适合广而告之。”阁老叹了口气,一副很为小年轻叹息的神情摇摇头,“您身为修士,可能不知道管理一个州府这么大地区子民的复杂。衍之阁下出手鲨那几个人,自然是一片至诚之心。可这事的前因后果若是放出去,下面的那些修士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利用。”
“翼州这么大,缺满和普通修士少说也有几万人,这几万人里出几十个坏种,拿着见义勇为的借口四处滥杀无辜鱼肉百姓,被官府抓住就说他们偷听那家人密谋做坏事。有了您的先例在前,官府恐怕不好对他们直接动手。后面人有样学样,官府调查不过来,这可就变成修士胡作非为的借口啦。”
衍之歪头看着他,一只手搭在剑柄上。
他没吭声,在所有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