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青山练完一套拳,看着顾北舸对着一封书信,紧拧着着眉头,上前询问,“爷,出什么事了?”
千一白被称“酀国第一神医”,盛名之下,不胜其扰,便隐居此处,可还是架不住不少人各种法子找着过来求医,近几年顾北舸得他传承,隐隐有更胜于蓝的架势,他便神隐出去游历,已是几个月不见他踪影。
顾北舸今日收到他的信,只简短一句:酀国君头疾愈重,寻吾,由尔决定是否救治?
“顾甫有疾,师傅荐我。“
青山大喜 ,“那对爷而言,大好机会。”
他二十余载学医,练武,习谋略权谋,不过为有朝一日会会这位酀国国君,这是大好机会。
若是几日前,他当是不会犹豫,可如今,那日的黄粱一梦,实在太过真实。
抬头看见师妹千初走近。
千初本不想过来,昏迷中那股悲伤绝望挥之不去,她不太想见顾北舸。
十五提醒,她该给顾北舸送去早食,往常她早晨睡醒后,喜欢亲手做了吃食送去给顾北舸,他看书画画她便研墨,他练剑她便泡茶,安静待上小半天时间。
她那么的喜欢顾北舸,更觉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便觉得该来顾北舸身上寻找原由。
顾北柯舸看她清瘦身影走近,千初遗传了母亲的好样貌,性子有些弱,但是不粘人,知进退。
如今还有点肉肉的婴儿肥,后来长开了些,顾北柯想着,完全不输南弦。
“师兄,茯苓酥。”千初在他面前矮凳坐下。
“今日还有不舒服吗?”
千初摇摇头,“除了觉得心里闷闷的,其他都好。”
顾北舸拉过她纤细手腕,垂首细细把脉,确认没有异样。
抬头见她一脸瓷白皮肤,清澈眼神探究地盯着自己,与他视线相对,竟不同往日巧笑娇嗔,而是迅速避开。
他想起那日,他在书阁看书,看的【庄子】,庄周入梦,他也迷糊睡去。
梦里他权势登顶,所思所求唾手可得,大婚那日遇刺客设下陷阱,任由他叫破了嗓,她依旧头也不回地冲进爆炸坍塌的废墟中。
他甚至不敢去看侍卫从废墟中找到的她的尸骸。
梦境真实的不像话,甚至两人黑夜里那些动情的缠绵,他都记忆犹新。
甩开心中胡思乱想,他试探开口,“你林中迷路陷入昏睡,当真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千初茫然摇头。
顾北舸沉思片刻,那黄粱一梦,大概是上天再给他的一次机会。
梦中这次自己带着青山离开月明谷前往酀国都城,因中途耽搁几日。
顾甫便觉千一白托大,下令2000亲兵到月明谷拿人,那时谷中只有千初和十五。
等自己知道千初被抓已经过去月余,千初因这次被抓受了极重的伤,修养了半年多才好转。
十五也是这次没了,他对十五没有太多情感,可千初着实伤心难受了许久,偷偷哭了好多次。
想想还是把人放在自己身边稳妥,“我近日要去都城,你若是心里烦闷,我带你出去走走。”
千初喜出望外,她最爱出谷去玩,以前常央着顾北舸带她出去,他十次只会答应1.2次。
当下也顾不得心里胡思乱想,开心应下。
月明谷到都城约有4.5日车程,千一白非清风霁月、悲天悯人的圣人。
寻到他这里求治的达官贵人他往往所要不菲,一些千一白看不顺眼的人,逼得人拿出半身身家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他实际身家不菲。
正因此,顾北舸一行人出行从来不用委屈自己,青山驾了辆极舒适宽敞的马车,里面铺了软锦缎垫子,十五熏了熏香,车内小矮几白瓷小瓶里,还放了小枝烟粉色玉兰花,和小盘甜腻糕点。
顾北舸品茗看书,看到千初打瞌睡,便把人拉到自己这侧,让她枕着自己,拿起旁边浅黄色披风给她盖上。
十五捂嘴看着两人。
她说不上顾北舸对千初的态度哪里有些细微的变化,但她感觉之前顾北舸虽然疼爱这个师妹,但更多的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的感情,始终保持着兄妹之间的合适距离。
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
比如现在这样,往常他也会温润叮嘱十五,让她给千初盖上被子,免得人生病着凉,他不会逾越的自己动手,更遑论让人贴在他身上。
千初记事来,还是第一次去都城,一路新奇张望。
顾北舸这个医者不太担心酀国那位病患如何,便没有走直途官道,反而一路沿着热闹城镇好吃好玩逛着过去。
这一来,原本4.5日的路程,行了十多天才走了一半。
千初睡相很好,在狭小马车里也是如此,身子蜷在披风下,头枕着顾北柯大腿,呼吸清浅,一张白皙小脸被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