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玄的清谈并没有给他的项目带来多少实质性的帮助。
吕西安突然站起来,对他的朋友道:“你跟他东拉西扯这些形而上的东西根本没有用,小伙子,还不如回去吃一块蓝色仙人掌。”
赫克托尔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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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重启。
Anin坐在深海舱中,他有点生气。
无论是赫克托尔的口气还是医疗官怀疑的眼神,都让他很窝火——尤其是,当他想到sisi,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想她!这种冒犯,他一想到就有一种难以容忍的怒气。
而且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Well,这句话简直可以看作一句抱怨了。他心里另一个声音说。
反正就是——不许往那个方向想她!
“VIKI,注入深海液。”指挥室的赫克托尔和布劳迪盯着全息屏上的指标。布劳迪道:“Anin-liu,他今天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赫克托尔道:“在情绪波动情况下能否完成实验项目也是考量的指标之一,我们现在只有四个候选人,总不能把所有都设定在理想条件下。”
Haku低声问赫克托尔:“他有冒犯到你的控制感?”
赫克托尔仿佛没听到似的盯着全息屏:“VIKI,注入致幻剂。”
Haku突然一激灵,像猫头鹰那样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赫克托尔,那目光如果能点火,仿佛都要把什么灼穿、烧起来了。但是赫克托尔由于过于专注,并没有注意军事顾问这不同往常的行为。
Anin感到白光一闪,这是神经系统和无人机控制系统链接的前兆,他正待睁眼看到那片广袤的天空,却猛然发觉今天有些不对——今天的天空,为什么是黑色的!?
如同日食,如同末日。
天空中一串六个太阳发出乌压压的黑光。那些太阳随即布满了斑点,像是被草间弥生画过的南瓜。那些斑点像沙丁鱼群一样在各个太阳上鼓动着、鱼贯而过而变化——太阳随即变化,有的变小,有的迅速变大——然后变成眩目的蓝紫色,朝地平线迅速飞来。
海水沸腾,当他控制着无人机的身体极力保持平衡之时,空隙间低头——却见海中,哪里是海水,是一张张张着嘴的狰狞的死魂的脸孔,一只只伸出水面的僵尸恶鬼的手!
海水瞬间变成血腥的红色。在这泥泞的红色之中,粉红色的派大星、黄色的海绵宝宝、长着倒刺的蓝色带鲜亮黄色斑点的三叶虫密密麻麻布满了海滩。
在蓝色的太阳变成巨大的正十二面体快速坠落,又炸成无数旋转的正十二面体。欧几里德正多边形在天空中漂浮,月亮升至黑色天空的正中,一个生命之树的古老神秘图谱突然亮起来,并在海面形成倒影。
Anin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已经不能控制无人机,不,他根本就不能正确地认清现在的状况,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海面?什么是飞行、什么是姿态?什么是身体的边界——我?我是什么?
自我的边界已经破裂。
他不能再控制,无人机失速后被重力捕获,像石头一样一头扎向海面。
轰!
巨大的水花。
沉默的安静。
指挥室,12号机所有的指标全部飙成红色,所有的警示铃都在大声呼叫。
Anin像一头被束缚的疯狂的野兽,在舱内发出痛苦的嘶吼。
“切断12号机飞行员神经系统联系,向12号深海舱内注射镇静剂。——叫海上救援搜寻失事无人机。带回来看数据。”赫克托尔一脸阴沉地结束了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