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宜依旧笑着,一双媚眼直直注视着身下的周祇,满含真诚,柔情似水,可周祇却已在最初时便低下了头。
“是啊,是寡人糊涂了。”周祇呢喃了一声,有些怅然若失。
早在进宫的第一年,为了扳倒出身将门的贵妃,殊宜便在他的默许下服用了冰魄散。
冰魄散一物,极为寒凉,尤伤妇人之身,太医令下了诊断,言殊宜今生已再难有孕了。
“不碍事的,若是陛下将来同别的姐妹有了孩子,臣妾也会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的。”
殊宜大度地笑了笑,重新向周祇走近,轻抚了抚他的头。
“殊宜,是寡人对不住你。”周祇紧紧抱住了她,叹息道。
殊宜平静望着身下的男子,心中并无任何波动。
“陛下,传膳吧,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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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后,殊宜便离开了勤政殿,周祇有政务要处理便没有同她一起回来。可他人虽没到,却将自己的龙辇留给了殊宜。
帝王仪仗恢弘庞大,浩浩荡荡游了半座皇宫才将殊宜送回合欢殿,实在让殊宜出尽了风头。
“多谢大监送我回来,有劳了。”
殊宜扶着素练的手走下龙辇,特意折到前头同大监穆青道谢。
这一个月来,穆青实在没少为殊宜奔波劳碌,对她好的人,她自然知恩图报。
说着殊宜便从素练手中拿过打赏的荷包,亲自塞到了穆青手中。
“这。。。夫人折煞奴婢了。”
穆青见到那鼓鼓囊囊的荷包,惶恐低下了头,本欲拒绝却在殊宜的再三坚持下不得已才收下,遂又走上前一步,对殊宜温声劝诫道:“奴婢只盼着夫人您能同陛下好好的,夫人在冷宫的这段时日,陛下过得并不好。”
“大监良言,本宫铭记在心。”
这穆青是打周祇记事起便跟在他身旁照顾的老人,对周祇最是忠心,想来应是爱屋及乌,自殊宜入宫以来,便对她多有照拂。
忠臣,真是样麻烦的东西。
殊宜立在宫门口,目送穆青领着一道仪仗远去,摇头轻笑了一声。
“回去吧。”
侍从为殊宜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合欢殿大门,吱呀一声,清风扑面,带着幽幽莲香,映入眼帘的,全然是一副陌生的景象。
天爷,这还是她的合欢殿么?
瞧着面前这座焕然一新的宫室,殊宜实在有些头疼,复而想起一月前周祇说的要将合欢殿修成王母瑶池的玩笑话,才知这疯子真不是在与她开玩笑。
这云雾缭绕,树影深斜的,殊宜还真差点以为自己要成仙了。
庭西的清水渠被周祇填成了一条九曲玉石子小径,通往殊宜的正殿,原本不过十步的路程,硬是盈盈绕绕弄出了许多花样。小径两旁,一路皆被供养着红莲,较昨日勤政殿中的,更红更饱满些。
今年的莲花开得真不错,可惜她在冷宫里待了一个月,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花期,殊宜在一株已然满开的红莲前站定,手指轻抚了抚那艳艳红如烈火的花瓣,神情淡漠。
“他可有察觉什么?”
素练走上前,为殊宜折下了那朵莲花,递给殊宜赏玩,“姑娘放心,姑娘在冷宫的这几日,陛下只是偶尔来庭中督工,寸步未进姑娘的寝殿。”
“那便好。”
殊宜点了点头,随手把玩着手里的花朵,继续游览她的新住处。殊宜这才发现,她的廊前,竟停着一只孔雀,通体雪白,纯净得惹人怜爱。
不过很快殊宜又瞧见,这只孔雀的脚踝上被锢了一根细长的金锁链,很漂亮,却也格外突兀。
殊宜了然,这应当便是方才周祇在用膳时提起的,他为她准备的惊喜。
可殊宜见到这只白孔雀时,只觉得讽刺非常。
“素练,一会儿便将那只孔雀放了吧,它不该被困在这里,同我一样。”
殊宜指了指那远在廊下的雪白,绕开它,往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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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大殿,殊宜又被吓了一跳。
地上堆满了成山的物件,一看就不是出自周祇之手。
周祇送殊宜东西从来都是心血来潮,想送时便送了,大剌剌的就让大监送来,从来不会在意什么包装摆式。
所以,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姑娘,早上各宫陆陆续续便送来了东西,说是恭喜姑娘你复宠。”素练在旁及时为殊宜解了惑。
“她们送的?”
殊宜心中略有诧然,六宫向来对她合欢殿敬而远之,从前见在路上撞见都恨不得绕道的一群人,怎得今日都这般献殷勤?
不过话说回来,殊宜今日起的晚了些,倒是没瞧见太阳是从哪边升的。
“这是奴婢整理的名单,请姑娘过目。”
素练上前,将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