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尾羽,朝墙角的美人觚中轻轻一掷。
咻一声,雀羽落入觚身之中,不偏不倚。
“恭喜姑娘,这样一来,咱们的仇人便又少了一个呢!”
阿兰高兴地拍了拍手,又低头认真掰起手指,“崔、谢、陈、李、杨。。。谢家被陛下流放去了崖州。。。李家式微,如今只能抱着陈家大腿。。。还剩杨家。。。姑娘,这么看来,我们是不是快大仇得报了!”
是啊,当年随先帝出征初云的五大世家,如今快被周祇与她杀尽了。
可她这仇,又岂是这区区五家人的血肉能偿还的。
这,只是开始。
殊宜笑了笑,并未接下阿兰的话,遂转身为自己倒了杯茶喝,转言道:“可有玄玉的消息么?”
说起这件事,阿兰一下便兴致高涨起来,拎着小裙子一路小碎步来到殊宜身边,乖巧汇报道:“姑娘!我按照你的吩咐,寻到机会问遍了整个皇宫的老人。他们瞧我一个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被主子罚来摘星楼这鬼地方做洒扫宫女,都心疼我呢,我掉了几滴眼泪,问什么他们就都告诉我啦!”
殊宜:。。。
殊宜轻咳一声,微笑提醒道:“好阿兰,你只需告诉我玄玉的下落就好。”
阿兰一脸恍然大悟,眨了眨大眼睛,咽下一口气,思索了片刻才说:“哦,是这样的姑娘,宫里的老人都说,当年玄玉被先帝陛下带回宫后,就被国师以不详之名亲自看管了!”
“什么?”殊宜喝茶的手一顿。
玄玉怎么会在他手里?殊宜疑惑,随即又是忿恨。明明当年她问过他打开龙脉的另一半玉匙在哪里,他说他并不知晓。
老妖道,他居然又骗她,呵。
凝思之间,一只肥麻雀扑棱着小翅膀飞进了楼内。
由于身子实在胖大,在殊宜面前刹停时小家伙还不住向前滑行了几寸,直直撞到了殊宜的手肘上。
小麻雀调息了刹那,努力抬起头,对着殊宜扯嗓子啾啾叫了两声。
殊宜瞧见它脖子上的长命红绳,便知道这是素练在为她递的消息。
周祇来了。
。。。
勤政殿的奏折明明这么多,他今日怎么还来得这样早?殊宜心中郁闷加剧,脸色是肉眼可见得难看起来。
“姑娘,你为何不高兴啊?”阿兰并不知道,何为自家主子听完她的消息后竟变得愁容满面了,“玄玉在道长手里不是更好办么?玄玉本就是我们初云的东西,道长不是不讲理的人,若您出面相要,他一定会给您的!”
“阿兰!”殊宜叫住了她。
“奴婢失言,请姑娘责罚。”
阿兰自知失言,当即五体投地,请求殊宜宽恕。
殊宜看着地上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无奈。小麻雀在一旁等得着急,又抻着脖子叼了叼殊宜的袖子。殊宜回过神,起身准备离开。
“我该走了,玄玉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勿要私自联络老君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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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
“你这小畜生,虎毒不食父,这道理你竟不知么?”
殊宜急匆匆从地道赶回合欢殿,刚走出暗门,便听到了外头周祇那略带张皇的责备,以及,白雪丝毫不惮的虎啸。
看来还来得及,殊宜松下一口气,一路调匀气息走到铜镜前。
衣架上,素练已经为她准备好,服侍周祇时要穿的赤红肚兜与藕色纱质罩衣。她迅速换好衣物,而后一把拆下束发的玉簪,将头发打扮成刚睡醒的模样,又伸手揉了揉眼睛佯装惺忪。
殊宜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少了几分我见犹怜,遂又跑去梳妆台上抹了把胭脂。
这下大约是瞧不出什么破绽了。
“白雪,你乖些,晚膳寡人给你吃天鹅好不好,快让寡人去瞧瞧你阿娘!”
殿外又传来周祇无何奈何的哄哝声。
白雪啊呜一声,仍是不肯。
不愧是她养大的孩子,殊宜心中感怀,甚至有些想哭。
“你这畜生!”殿外的周祇突然大喝一声,“若是再放肆,寡人便命人将你的皮扒了,给寡人做袄子!”
殊宜怕周祇疯起来真会对白雪下手,赶忙打开了殿门。
“陛下不要!”
只见前庭之中,年轻帝王狼狈跌坐在殿前台阶上,宽大的龙纹袖袍被一只白虎狠狠咬住,那虎瞳之中已起了兽性。
殊宜见状大骇,连忙喝退了白雪,又几步跑到周祇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侧,是五体投地。
“求陛下恕罪,白雪素来顽劣,是臣妾教子无方!”
白雪见到殊宜出现立刻便松了口,无辜呼噜一声,耷拉着眼皮踱步去殊宜身边趴下,再也一声不吭。
周祇沉着脸,一面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扔给一旁的穆青,随后看向脚边已是瑟瑟发抖的殊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