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和她受伤的自尊一样疼。
好在她已不在外边,不需要忍耐泪水。于是一松懈,两行清泪顿时像断了线般掉下来。
邓雪萝见她哭,生怕此事又传到太后耳中,立马将房内的几个侍女打发了出去。
雪萝抱住柴嘉,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道:“就是再想哭,也得先换个衣裳再哭。你这出来一趟遭遇了那么多事,若是再染上风寒,你爹娘该多心疼。”
柴嘉抽泣道:“呜呜呜,他......他连熏香都讨厌呢,身上哪有半点贵族做派?现在好了,我被他看了个遍,太后还不得明日就找人将我打包嫁去!”
邓雪萝闻言吓得赶紧捂住柴嘉的嘴:“你可小点声!这话让别人听见你就完了!”
柴嘉仍流着泪:“我宁愿天天得风寒,静静地病死在床,也不愿嫁给一个色鬼、莽夫!”
对了,风寒?
柴嘉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惹不起,难道她还躲不起吗?
于是她抹了抹眼泪,朝着荷香哽咽道:“荷香,你为我打几桶井水来。”
雪萝悟了柴嘉的意思,连忙阻止道:“傻嘉嘉,你怎可这样折磨自己身体?就算你真染上风寒,你躲得过这几日太后的追问,难不成还能躲一辈子吗?”
柴嘉反握住雪萝:“雪萝,我们相识这么多年,难不成你真忍心看我嫁给不爱的人,郁郁而终吗?”
邓雪萝心里一颤,无言以对。
尤记得雪萝幼时曾陪母亲去英国公府做客,国公夫人准备了满满一桌特制的药膳佳肴。柴嘉不喜欢,全府的姨母,嬷嬷,婢女就连自个儿的母亲怎么劝都不愿吃。后来听烦了,甚至还故意吃下会致过敏的花生米,趁病带着雪萝逃离了枯燥的宴会。
其实柴嘉一直就是这么个性子,简单而直白,鲜活又偏激……除非她真的喜欢这样东西,否则绝不肯将就。
邓雪萝怎会不懂自己的好友,于是只能轻轻地放开双手,任由柴嘉去折腾。
正巧此时荷香已经搬来了几桶冷水,她又劝了遍柴嘉,可却不见她有任何回心转意。
只见柴嘉拎起桶里的水瓢,勺起一瓢水便往自己身上泼——冰冻彻骨的水好似一把刀,顺着她的肌肤一片一片地在剃她的骨。
直到最后一盆水泼下,柴嘉终于可以松开绷紧的呼吸,然后腿一软,倒在了荷香和雪萝的怀里。
*
接下来的几天,柴嘉不出所料的染上的风寒。不过好在她落过水,病得也算合情合理,太后那边也只是派人来询问了两句,不曾如柴嘉想象中的那般为难她。
燕王倒是没闲下来,柴嘉卧病在床的这几日,几乎日日都能收到燕王手下送来的药。想来燕王也并不如柴嘉想得那般不懂规矩,只是她又嫌那大包小包的药放着碍眼,无时无刻提醒她赐婚一事,故而就都让荷香堆到了一边。
今日已是柴嘉感上风寒后的第五日,她已基本痊愈。
她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只花花绿绿的鹦鹉,将它绑在那上好的花椒木站杆之上,一手攥着些小米,颇有兴致地站着投喂。
邓雪萝此时倚在一旁的嵌云椅上,远远地对着那鹦鹉打量了一番:“你还真是有闲趣,感了风寒还有力气喂鸟。”
柴嘉不以为然,这鸟儿曾经出现在她的梦里,想来就是燕王讨厌的东西。
竟然是燕王讨厌的,她可就想拿来研究研究了。搞不好哪天和燕王相处过程中,他突然就会醒悟二人不合适,从而去向太后请求退婚呢?
当然,邓雪萝不知道这层含义,柴嘉亦没有刻意地要将自己“读”过燕王一次心的事情说出去。
她只是静静地喂完那只鹦鹉,然后又爱不释手地抚着它的小脑袋:“我家蛮蛮可漂亮了,就是姐姐再病也忍不住看着你饿死的,是不是呀?”
邓雪萝正想抱怨柴嘉对鸟发出的嗲声嗲气,那头荷香便匆匆从门外走来。她朝着二人行了个礼,随后对着柴嘉面露难色道:“姑娘,那婢女又来了。”
荷香口中的婢女是萧泠的人。
她受王爷之命已连续来送了五日药,除了应付她有点烦,柴嘉主仆几人早已习惯。
柴嘉点点头,然后握紧拳头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引发出几声重重的咳嗽声。
荷香也是个聪明人,听闻自家姑娘这几声儿后立马就折回去开门,对着门外那婢女道:“我家姑娘大病未愈,今日还是不方便见人。你将这药清点一下,留给我拿进去就好。”
那婢女有些为难,正踌躇着,突然蛮蛮在里边叫了几声。
她下意识朝着内去探头,却被荷香一下子拉过门挡住了:“做什么呢?”
婢女道:“我怎么听见了有人逗鸟儿的声音呢……”
“咳咳,你听错了。”
那婢女也没追究,只是攥着药包解释道:“荷香姑娘,是这样的。我家殿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