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龚正清如期而至,他就能真的弄清楚柴嘉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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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以来上京城各家不过都只在谈论一件事,那便是凯旋而归的燕王即将在城郊举办马毬会,听说还邀了太后和圣上一同观看。
各个贵族世家接了帖子,无一不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好奇这位燕王究竟长何样;有些是想巴结这位英雄权贵;有些则如龚正清一般,畏于皇家权势,不得不应。
总而言之,在这么个燕忙莺乱,花柳飘摇的时分,马毬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柴嘉作为国公之女,和邓雪萝这位安平伯府的嫡次女必然是要参加的。
这日,柴嘉坐到了邓雪萝的马车里,随着她一同前往上京城郊。
马车内摊着一个攒盒,里边放满了零嘴儿,这也是为何柴嘉总爱和雪萝一块儿出行。
柴嘉拿了一个果脯放入嘴中,同雪萝抱怨着前几日的事:“所以我和我阿兄就又吵起来了,我说墨梅阁里的不是龚侍郎,他却非说是。”
雪萝听罢,又递过去一块豌豆黄:“你可别气了。你瞧你,出去要被外人气,回府还要被阿兄气,我娘常说,生气多了会影响容貌呢。”
柴嘉的嘴塞得满满,觉得雪萝说得有道理。
她这脸长得好,可不能被气坏了。
雪萝看着柴嘉,不由对她感叹了句:“唉,瞧着你被这赐婚的事弄得心烦,我也难受。我是觉着吧,这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活得清楚明白些才好。”
柴嘉听罢,咀嚼着的小嘴停了下来,不禁思考着雪萝的这一番话。
没过多久,这马车也停下了,柴嘉掀开窗帘,才发现已经到达了京郊目的地。
柴嘉跟在雪萝身后,正要下车时,她却瞧见那车夫朝着雪萝伸出了手——邓雪萝没有看他,白净细嫩的小手搭到那满是茧子的大手之上,任由他将她牵下马车。
这一瞬怪异烙在了柴嘉心里,她回头去看那个车夫,却只能瞧见他结实的背影。
“怎么了?”
雪萝将柴嘉唤回,柴嘉心里虽觉奇怪,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这骑马击鞠本是军营里兴盛的玩意儿,如今逐渐在贵胄豪门中流行,男子门策马击球,而女子则在一旁潋滟春衫,吃茶叙话,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活动。
今日圣上没来,太后却来了。
众人踏入大会现场,都会先去同太后和燕王见礼,之后便是男的跑到一堆,女的坐在一块。
柴嘉和雪萝也是如此,二人相伴走到太后面前,向她请了安。
与往日不同的是,太后今天没有过多地关注柴嘉,应了她的问安,便让她二人自行找位子坐下。
柴嘉才刚坐下,那边便听闻鼓声响起。
只见几个男子骑着马从一处涌出,说笑着奔至赛场之上。
柴嘉扇着扇子,听闻隔壁桌的贵女们讨论到:“没想到那传闻竟是错的,这燕王殿下不但长得不可怖,还十分英俊呢...瞧他那身姿,今日的马毬赛定是很好看的。”
柴嘉顺着话语眺望,只见萧泠今日一身石青色锦袍,骑着一匹白驹,不紧不慢地跟在众男之后。
他好似抬头望了柴嘉一眼,却并不明显,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凉棚之下已有几女激动而笑:“瞧啊,燕王殿下看过来了。”
“......”
柴嘉不语,装作悠闲地用团扇扇着风。
身后又有一女问道:“这第一场要怎么比?”
“我听我爹说,第一场是燕王殿下对龚侍郎呢!”
柴嘉本还很淡定,听完这两个名字以后立马坐不住了。她刚探出头去,便瞧见萧泠和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已然站到了一起。
柴嘉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细细看向那个白衣男子。
不会吧,他不会就是龚侍郎吧?
其实这龚侍郎生得白嫩清秀,很是符合当下文人的审美。
可是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柴嘉和燕王相处地多了,如今再看他们站在一块,竟破天荒地觉得这龚侍郎真是瘦若竹竿,被风一吹就会倒去。
柴嘉看着心想,他这小身板,恐怕自己掉入水里他都是捞不起来的,要如何做她顶天立地的夫君,护她周全?
这龚侍郎和燕王相比,可真是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那身后还有不害臊的贵妇人,见状直接点评了句:“美男战将军,这一局可是好看!”
马毬赛还未开始,也不知是烈日太大了还是怎的,惹得柴嘉双眼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