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嘉赢了比赛,却好似高兴不起来。
她的心被一旁的人声所牵动着,往那边偷瞄了好多眼。
可也不知是因为萧泠身份更尊贵还是伤势更重,围着他的仆从和太医比柴嘉多了一圈,将他堵地死死,任凭谁都无法瞧见。
忽然卷起一阵风,扬起沙尘,糊得柴嘉眼睛疼。
她将视线收回,脑子一片空白。
后来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被人送回了帐子之中,再反应过来,是因为面前的太医握着她的脚用力一扭。
“嘶.....!”
那太医收手,看着柴嘉道:“柴娘子,您虽看着没受什么外伤,可这脚里的淤血也不容轻视。我已为您将其疏通一番,近日切忌食用发物,否则日后恐会留下后患。”
柴嘉坐在木椅之上,低着头“嗯”了一声。
邓雪萝站在一旁,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为她回了那太医一句:“大人,她知了的。”
太医心知这小娘子平日多在府里,娇生惯养的何时受过什么伤?这一时掉马回不过神,他也甚是理解,于是他得了回复便离开了帐子。
荷香手里包着冰,如今正遵照医嘱跪在柴嘉身边为她敷脚。她心里泛起酸涩,等太医离去后才忍不住抹了把泪,抱怨道:“奴婢就说不让姑娘上场吧,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怜香惜玉!”
荷香嘴里那不懂“怜香惜玉”的人,除了撞飞柴嘉的龚正清还有谁呢?
邓雪萝听罢荷香的一番话,微微摇头叹息道:“人家龚侍郎方才都过来道过歉了,更何况我看得清楚,他当时只是想贴过来抢球,连你马儿的鬃毛都没碰到一点……不过是你先怕得松了缰,这才被甩了出去,如今也不好怪他了。”
柴嘉听着雪萝的话,心知这是事实。
听柴岳的描述,她还以为龚侍郎是什么谦谦君子呢,可今日一见,才发觉理想和现实真是相差甚远!尤其是他朝柴嘉策马冲来时的那眼神,丝毫没有柔情可言,说是恶狼捕猎都不为过,令柴嘉后怕不已。
这般男子,不是她能托付的良人。
柴嘉双手掩面,绝望不已。
阖眸之后她陷了入一片黑暗,此时脑海中忽地响起马车之中雪萝说过的一句话: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活得清楚明白些才好。
是啊,她明明是最不愿过得糊涂的。
柴嘉突然醒悟,气冲冲地将手放下。
荷香蹲在她脚侧,见她突然哆嗦着站了起来,不免惊呼:“姑娘,您怎么了?”
柴嘉被荷香和雪萝搀扶着,她的脚后知后觉开始刺痛,可她却置之不顾,全然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忍着疼也要迈开步伐。
雪萝见状将她拉回,说道:“嘉嘉你又要去哪儿?太后方才可特意派身边人来吩咐过,让你好好待在帐子内养伤。”
柴嘉此刻心潮澎湃,丝毫无法淡然。她是受够这种任人鱼肉的日子了,管他什么燕王还是侍郎,她今日一定要将此事问得清清楚楚的。
柴嘉不顾雪萝的阻挡,抱着不知从何而起的反叛心,眼神坚定道:“不能坏规矩也坏了多回了,何差这一回?我若再不能将我的婚事问个所以然,日后恐怕无论如何都会后悔!”
雪芦拉不住柴嘉,望着柴嘉那被荷香搀扶着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柴嘉对萧泠由怕到不怕,虽然柴嘉如今还在嘴硬。
恃宠而骄但不自知的人最可怕。
*
闷热的夏风袭来,哪怕柴嘉今日身着薄衫也浸出了黏腻的细汗。
柴嘉想向萧泠一问究竟,悄悄找了几个小侍,派荷香套话去了。
他们说,燕王陛下受了伤,怕太医们小题大做地诊断令太后担忧,独自一人前往不远处的树林那儿处理伤口去了。
柴嘉得了消息,被荷香搀扶着,跛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片树林处。
这里扶疏枝叶,翠竹婆娑。柴嘉穿过高大的树干,被那透过缝隙而下的阳光晃得眼花缭乱。
忽闻一阵水声潺潺,是有人在撩拨水波的声音。
柴嘉的脚步不自觉停下,忍不住攥紧了衣角,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她此时才想,若是萧泠伤的很重,重得连回答她都做不到那怎么办呢?好歹他这已经是第三次救她了,若她真看到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儿,可能真的会羞愧而死吧。
要不......还是回去?
树丛另一头却没给她这个后悔的机会,只听见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让她顿时忘记了思考。
“谁?”
她下意识想回头,崴过的脚却一个没站稳,重重地踩到了地上的某根树枝,发出“啪吱”一声。
“柴小娘子,是你吧。”
“……”
柴嘉无法否认,更无法逃。
她拉了拉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