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行北去,赶到了医馆。
“神女夺面图的诅咒,可有法子解?”孟双照单刀直入。
燕入梁眼睛都不睁,那冯辞果然拿了画,“既不肯交出,后果她自负也是活该。”
他这般言语,只怕不肯相帮,孟双照话头一转,“画上既是表小姐,她为何无恙?”
燕入梁倏地睁眼,继而别开眼,“这事儿你该去问她。”冯辞查得透彻,却叫这个丫头来问他,当日那般嚣张,原不过也是个无胆的。
想必是画到了手上,保命法子耗尽,这才知道怕了。实不配与他做同门!
他误以为阿辞是外室弟子,先前要掰断阿辞的手,岂会松口。
是她冲动得蠢,多余来问这一趟。
从前只瞧着大公子书生文秀,不想也是个硬心肠。“你既不肯相帮,我只好毁掉那画。”为了阿辞的性命,只好对不住师父。
孟双照这话引来燕入梁一阵嗤笑,“你毁画,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前时那么些人你当都是白死的吗?”
不若叫他知道身份,既为师父座下首席弟子,合该讲些道义,届时撇清阿辞的关系,单冲她一人来便是。
孟双照刚要张口,拿捏腔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金鱼墨,金鱼活,千年一个画神卓。非是墨里现绝技,神笔斋中画纸稀。”
燕入梁笑意瞬平,多年前,师父刚被传画神时,这段话曾在江湖流传过一段时日,频见人来探画纸究竟,到底是师父画技无双,这话才渐渐压了下去。
孟双照抬头瞧着,燕入梁脸色骤变,只听那人继续念叨着:
“毒角蝮,双蛊鸟,二一相斗三俱亡。十尾红,四尾青,拔尽红尾碾青目。金毛猲,食鸟蝮,头尾剥皮浸红汁。
北墟冰,湖底沉,四载寒冻赴南荒。两界山,火鼠王,寿终自焚引火缠。魄珠落,灰烬除,七遭打磨画纸出。”
语终话毕,孟双照与燕入梁双双沉默。
师父曾将此法说与她知,世间金猲纸仅此一张,与造纸的法子一同藏于神笔斋。
此人所言一字不差,孟双照细琢磨着,莫非这位也是师父的外室弟子?
燕入梁也在暗忖,当日金鱼活绘用了小部分,师父一画成名,如今十二神女图耗尽余下全纸,神笔斋却风雨飘摇。成也画纸,败也画纸。
此等神笔斋秘闻,师父门下仅他一人晓。
难道他才是那个仅存的外室弟子?深宅婢子莫不是他放出来的假消息,混淆视听以避灾祸?
燕入梁心多困惑,仍然稳着语调,“明人不说暗话,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孟双照也很奇怪,梁上那位若在她之前入门,并未听师父提及,若在她之后,师父分明说过她乃关门弟子。
梁上之人并未现身,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调子,说着石不晓那里要价颇高的江湖秘闻,“死物活,生人故,落笔诅咒渐日露,家破落,亲友亡,得纸难留人心常。”
孟双照琢磨一二,想起师娘去世时,师父的反常,只当是伤心过度,原来!诅咒不是神女图,是金猲纸?
师父确已早失本心。燕入梁神情无奈落寞。
既然是一切的源头,若毁掉金猲纸,师父定能恢复,孟双照喊出一个毁字,又被梁上之人插了话:“毁纸或可止灾厄,朏市但寻石不晓。”
燕入梁早已去过朏市,只得一句“来日若要一场空,垠崖谷下四凶齐。”
梁上之人一声叹,做作无比,“唉~七十八年金毛猲,角蝮蛊鸟狡难获,尾红绝迹青捕尽,四凶齐现是空谈。”
这厮说话拿腔拿调的,似在掩盖身份,他知道这么多事儿,不是混迹江湖多年,便是家底十分富足。
从石不晓那里买这么多消息,可不是寻常商贾买卖人能付得起的数。
可惜他被那谨箨折了一只手,身负内伤,不然早就飞身上去与那厮争斗个一二。
梁上那人一跃而下,落地如点水,身稳比石柱,可知武功不弱。
“毁纸另有一法,瞧你这般废物模样,叫你知道也是白费。哦——神笔斋里都是废物,不怪你,不怪你。哈哈哈。”
言辞锥人,笑声刺耳,燕入梁怒从心起,“你!”挣扎着要下床。
孟双照立在一侧,歪着脑袋盯着那人上下来回地瞧,声音耳生,模样没有一处认得,可身形怎么如此眼熟。
燕入梁腿下了地,那人手侧开三分,袖子里落出一把寸长的梭形镖,身形未动,抬手便甩,直刺燕入梁腿去。
孟双照反应时,燕入梁已抬腿躲闪,梭形镖钉在床板,燕入梁一眼认出,“百淬梭!”
剧毒暗器之首,木匠曾与张毒子合力锻造,出手好生歹毒!
“不是真心找画,何必惺惺作态。画没找到,叫人折断了手,成日躺着,倒是逍遥,无怪神笔斋败落。以免日后落人口实,我便好心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