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名曰——千秋丹。”
千秋丹!
杜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震惊得几乎要因为坐不住而站了起来,在心中警铃大作。
整整六年,他始终未能参悟透彻林选给他的最后的一句嘱托是何意,几乎都要当作是自己最后幻听了这么一句而忽略,现在倒是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并非是小心某位名为千秋之人,而是小心将会在体内潜伏多年,一举夺取宿主性命的绝世毒药,千秋丹毒!
“这千秋丹即便是老朽也炼制不出。”丹霞长老走到那堆胡乱堆放在地上的书卷附近,朝书堆挥一挥手,杜哲这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粗浅的障眼法,随着老人的动作化作了一缕轻烟消散,露出了阵法掩藏之下的真正书柜。书柜上每一卷书都井然有序地存放着,丹霞长老只是摊开手心,便有一本书页都泛着深黄的破旧书卷从书架上抽身而出,落在了他掌心,“老朽曾听闻在丹霞峰开峰祖师道玄真人留下的这本丹霞诀中有所提及,这古籍的最目之中确实有过记载,但……”
丹霞长老将那书卷小心翻开,生怕用力过重破坏了脆弱的书页,露出其中的几页面向杜哲,杜哲便明白了他没说完的话:那功法后几页尽数被墨汁涂得渗透纸背,根本无法阅读,而最后的两页更是嫌涂抹了字迹还是不够,连同书页一并撕下,不知去向,只剩下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边角还残留在书中,留下被涂鸦过的墨迹。想必被撕走的部分便是那千秋丹的丹方所在了。
见杜哲收回视线陷入沉思,丹霞老人也合上古卷放回书柜之中,边挥动手指在书柜上重新布下障眼阵法,边随意询问道:“说来,老朽尚不知你的姓名。你爹来去匆匆,从未提及……”
“……杜哲。”
“杜?”
“是的。”
杜哲咬着牙点了点头,毫无惧意,直视丹霞长老眼中的质疑,掷地有声道:“从今往后,我叫杜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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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哲的决意非常简单。
改名换姓以后留在天山门从外门弟子做起,等到外门大比晋升内门弟子,跟随丹霞长老钻研丹道,研究自身解毒之法的同时守株待兔。想要千秋丹的人知晓丹药就在天山门中,自会前来盗取,既然他们敢来,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以供他追寻到底。
他不愿意再承丹霞长老的情,躲在天山门的庇护之下,抑或是因为这掩护他的一招而害了其他无辜者的命。此事与他息息相关,他责无旁贷,要报林家父子的恩,便只有先报了他们的仇。
下定决心以后杜哲便向丹霞长老请辞离开,丹霞老人对他的想法并不反对,甚至是十分赞成。对他来说重要的就只有丹之一道,杜哲既然决定留下,就是给了他长久的研究材料,若不是杜哲的时日无多,丹霞长老还能有足够自信还原出一份千秋丹来,于是他对杜哲的态度愈发和颜悦色,见他要走,差点亲自护送他到外门去。见杜哲吓得连连摇头,这才想起会暴露计划只好作罢,但还是坚持在之前守候丹炉的两个弟子之中随手指了一个,嘱咐那弟子护送不通阵法的杜哲离开。
杜哲本以为就是两名普通的炼药打杂弟子罢了,也就这么接受了长老的好意,跟随未来师兄下山去。没想到跟着那弟子走出丹霞长老的丹房以后,只要有其他弟子见到他身边的那位,全都慌慌张张地低头行礼。杜哲不安地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位便是整个丹霞峰的二师兄,秦修。
秦修长得端正,看着足有二十余岁,剑眉星目,颧高而无肉,稍长的前额发微偏,遮去了半只右眼。眉眼间是一股排斥他人的寒意,无言无笑时极易让人认为他性情凶残阴冷。偏偏他不爱言语,一路上从未主动开口,杜哲认为若不是自己特意开口问询,或许他会一言不发地将自己送到外门便消失无踪。
可惜的是,这天山门中发现的每一件事都超乎杜哲的想象。二人平淡走过阵法连环踏出内外门分界大门时,杜哲正要行礼与师兄告别,秦修却看着他微微皱眉,伸手扶住了他,没有让他行这个礼。
“秦师兄这是……”
“既然你要加入天山门,就只有不断钻研精进武学一途。”
杜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相处才明白,此时此刻秦修望着他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感与无奈交织,“本应该让你在入门之前把家中琐事都打点清楚,若是往返用时日久,便无法常常下山探亲。但师父他一遇到与丹药有关的事便……我只好越俎代庖。你……叫杜哲是吗?你家中可还有未了之事?”
“我……”
杜哲话才说到一半,正想回答时便注意到认真倾听他回复的秦修身后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笑着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对着杜哲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努力地踮起脚伸手去捂秦修的双眼,丝毫没能注意到秦修早已稍稍屈膝,向下蹲了半蹲:“猜猜我是谁?”
“……猜不到。”秦修毫无感情地立即回答了那人,“阁下是?”
“没意思,修总是不认真!”那人似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