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说话,怀着身子呢,别累着。”
他亲自搬了杌子给她坐。
云琊的心沉下去,他何时对她这般体贴过?
从未!
从前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脑海,她终是没忍住,问:“蓝勉、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
蓝闵之明显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会问这个,他轻“呵”出声,声线低沉且有磁性,很是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未曾,自始自终,我要娶的只裳儿一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云琊似乎并不意外,可到底难以接受,她艰难的开口,“那、为何……”
云琊很想问他,既如此,为何还要娶她?可她没能问出口,情绪太过激动,她的身子支撑不住,话到一半,她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昏死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透,她分辩不出时辰,只知房里亮着烛火,可她仍觉得黑,刚要喊丫头多添几盏灯,却瞧见一人正坐在床前不远处,她仔细分辩,才认出是她的好堂妹云裳。
“姐姐终于醒了,大夫说姐姐就这两日了,姐妹一场,我来陪姐姐说说话。”
云琊不想同她说话,她这个堂妹惯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恶毒的话,她别开脸,歇了让丫头添灯的心思,她不想瞧真切对方的脸。
“先前姐姐是不是想问夫君为何要娶你?”见她不说话,云裳笑了下,自顾自往下说:“因为姐姐同夫君有婚约呀。”
她特意顿了下看云琊的反应,云琊还是别开脸没有看她,可是起伏的胸膛却诏示着她此时的心情。
霍出性命喜欢的男子心里却只装着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现在就在面前挑衅,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姐姐与夫君的亲事是自幼定下的,姐姐又父母双亡,若夫君提出退婚岂不被人诟病,姐姐又喜欢夫君喜欢得紧,要姐姐主动提退婚更是不可能,没办法,夫君只能娶了姐姐。”
“如今这样就很好,姐姐身子弱、生不得孩子,夫君不得已才娶了我进门,一来算是给姐姐冲喜,二来延续云蓝两家的深厚情谊,谁能说夫君、说妹妹半个字不是?”
云琊的脑子嗡嗡的,她身子不好,没精力想东想西的,可云裳这话她下意识就觉得哪里不对。
“姐姐也别怪夫君,夫君是与我一道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待我亲厚些,凡事为我着想的多一些,虽与姐姐无甚情谊,却也愿意娶姐姐进门了不是?”
“我亦付出了许多,姐姐想想,我乃堂堂尚书府嫡出的姑娘,虽与姐姐是平妻,但到底晚一日进门,矮了姐姐一头,”说到这里,云裳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姐姐当知足才是。”
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们这般郎情妾意,为何当初不与她说?
她虽心悦蓝闵之,可若早知他们二人有私,她当初即便再喜欢也断不会嫁,她有她的傲气,怎会甘愿嫁给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云琊气得不轻,想指着云裳的鼻子骂,可也正因为太气了,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当初、当初她不是没察觉蓝闵之对云裳的不同,她问过,蓝闵之很生气,头一次对她疾言厉色,“我当裳儿是妹妹,此话休得再提。”
呵呵,妹妹!
“姐姐莫气,保重身子要紧。”
“仔细算来姐姐也算幸运,自幼在西北那等未开化之地长大,养成了那糟糕的性子,若非我娘寻来那等子奇药,只怕姐姐还不能如愿嫁与夫君呢。”
云琊想说正是那药毁了她的身子,若非那药,蓝闵之又怎么在新婚第二日就迎了云裳进门,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一直病着……
想到这里,云琊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念头,她僵硬的转过头、盯着云裳,想问个清楚明白,可情绪太过激动,她使尽全身力气只挤出两个字:“……那、药?”
印象中的婶娘钱氏温婉端庄、娴静大方,与她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同云裳一样……
同云裳一样!
“呀!”
云裳似是说漏了嘴一般,手下意识捂了下嘴,不过一瞬,她又放下手,笑得十分温柔,“算了,妹妹心疼姐姐,就让姐姐明明白白的去吧,姐姐也别怪我娘,等下辈子姐姐做了母亲,自然就能理解我娘的苦心了。”
说着,她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同姐姐说这么多,也是想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希望姐姐来世投胎仔细些,样貌倒是次要,要紧的是得聪明些,莫挡了别人的道,又落得同这一世一样的下场。”
“……”
云裳还在说话,可云琊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角不争气地滑落一滴泪,悄无声息咽了气。
迷迷糊糊中,云琊似乎看见了她死后的好些事情。
蓝家给她办了丧事,却未将她葬入蓝家的陵地,而是随便选了一处将她下葬,自此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