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抬眸看她,她的大半张脸掩在马车的阴影里瞧不太真切,只那张唇被身旁的烛光映衬得清晰可见,笑意清浅,淡定从容。
今日的她与往常大不相同了。
他犹自想着,马车里的声音陡然一变,似嘲弄,似不解,“倒是赵公子你,自幼长在京城,却日日跟在蓝世子身边,难不成早就对蓝世子、情根深种?”
众人又是一怔,大周虽比前朝民风开放,但男男之风并不盛行,高门大户更以此为耻。
赵成气得跳脚,指着云琊的鼻子骂,“你放屁!你信口雌黄!你胡说八道!”
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就急了,可越急他越是嘴笨,嘴巴张张合合,说出来的始终只是这几句。
云裳上前一步,“大姐姐怎可如此诋毁赵公子?”
她语气指责,眸中得意一闪而过,转而悲戚,好似云琊做了什么十恶不敕之事一般。
云琊正等着她开口呢,不就是示人以弱、矫柔造作嘛,谁还不会了?
她微怔,神色微恸,“二妹妹是要为了个外人来指责我吗?哎,我到底不是自幼与二妹妹长在一处的,不及旁人亲厚也是应该,可是二妹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这一个月我被人污蔑爱慕蓝世子、名声尽毁,怎不闻二妹妹替我辩解过一句?”
“我当二妹妹是至亲……罢了,”她哀叹一声,语调慽慽,“今儿除夕我本欲将亲手绣的帕子送与二妹妹,又恐错过了时辰特来宫门口候着,却不想叫人误会了,旁人误会我也便罢了,二妹妹竟也如此想我,我虽与蓝世子有婚约,却没有夺人所好的心思……罢了,玉壶,咱们回府吧。”
云裳听得心惊,云琊何时这般会说话了?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实在惹人瑕想,她急着解释,“大姐姐真误会了,我与勉哥哥只是……”
“我明白的,二妹妹不必解释。”
玉壶也机灵,闻言催促车夫起程。
车夫被迫听了自己不该听的,早想着离开,此刻得令,立即挥鞭要走,却有人快他一步拦在了车前。
正是赵成。
“污蔑了小爷就想这么离开?”赵成神情倨傲,“想走可以,先下来给小爷磕个头认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