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1 / 2)

两个闺中好友深夜谈心,自然没有劭均参与的份。桃之为怕他偷听,专门把他安置在自己院里最偏远的一个厢房,看他的眼神也十分不友善。劭均又是无辜,又是无奈,一路上晏语也同他讲过吉罗擅自定亲的事,他知道自己受到误解与冷遇全是背了黑锅,可也只能盼望前嫌在此行当中能够慢慢解开。

瀛洲月光明亮,桃之房中未燃灯火。

俏丽的小仙趴在塌上,双手支着下巴,双腿一勾一搭地左右晃动。她一旁的小仙仰躺在身侧,乌黑的长发披散得满塌皆是,水银似的月色洒在秀发上,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晃动流淌,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上次一别,两人天各一方,原以为再见面时恐怕已是百年之后。未曾想经过一番阴差阳错,短短数月又能相会,且这数月间发生的事,晏语足足讲了一个时辰才讲完。本来她近来的经历便是跌跌宕宕,加上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桃之听得更是大呼小叫。

危急处如晏语莫名失去全身仙力,桃之紧紧捉着她的手生怕她就这么消失;好笑处如劭均痛揍登徒子,桃之卸下全身紧张拊掌称快;震惊处如晏语刚从九嶷山洞里钻出看见东樵宫的牌匾,桃之倒抽一口凉气;荒谬处如苍梧山神误以为晏语乃蜃兽变化,桃之对其胡妄猜测嗤之以鼻。一人讲,一人听,倒比一出大戏还要热闹精彩。

不知怎的,晏语下意识隐瞒了叱退蜃兽的黑影之事,另外关于劭均想收了凡间那个“晏语”作外室,她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那一段她讲得十分模糊,但桃之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暧昧,直看得她万年不动的厚脸皮也有点挂不住。

“如此说来,他们九嶷这一拨,倒是好人咯?”

“我没见到东樵宫其他的人,但就苍梧山神而言,别的不敢说,尽忠职守是一定的。”

“那你家王劭均呢?”桃之挤了挤晏语,调笑道。

“说什么呢!什么你家我家的……”晏语心虚地白了她一眼,但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哦,就算和青丘定了亲的劭均你不熟悉,可在下界收留你好几个月的‘王劭均’,你还不熟么?”

“我……”

“依你所说,他在凡间对你呵护备至,并且那时他不知你身份,自然是真心待你好。那你呢,你对他是什么心思?”

自己对他是什么心思么……

回想起那些日子因失去仙力情绪反复,在宁远别院的各种无理取闹,他从不曾对自己不耐过。或许东樵宫教养如是,对任何凡人皆要爱护尊重,但即使这能解释他日复一日的悉心照料,又怎能解释他为别人轻言调戏自己出手?

诸般种种,她并没有看作理所当然,她也心怀感激、心怀眷恋,她都已经打算亲手为“王劭均”种下福泽了。可她不是入轮回历练的上仙,一切皆因意外而起,本无须为这一段尘缘善后的啊。

也许她想妥当安排“王劭均”一生安乐的心意,正同劭均想妥当安排“晏语”一生安乐的心意,是一样的。恰如她看小珞仙对“王劭均”的眼神,同劭均看肖公子对“晏语”的眼神,也都是一样,是那么的……打心底里不舒服。就像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东西,被旁人觊觎了。

难道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么?

“我也不知道,应当也是有留恋的罢……”

“既是如此,我看你不如从了他罢。见过有缘的,没见过有缘成你这样子的,逃了三千年,还是没逃出人家的五指山。”

“我……我还没想好。”

“你是不是倔脾气又犯了,只因这门亲事是吉罗先安排好的,你便心里膈着根刺?”

“不不,不愿别人干涉我的自由是一回事,去不去九嶷又是另一回事。我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漏掉了一块,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晏语看着桃之,一敛先前迷蒙的神情,皱眉正色道:“桃之,这世上除你父母之外,可有人不问因由的对你好?”

“啊?”桃之天生随性,从未考虑过这种深刻的问题,这一问的确把她问倒了。

“我在青丘靠族人接济长大,自幼便知道要乖巧听话才能讨人喜爱,唯有讨别人喜爱,日子才会好过一点。别人对你好,始终是有条件的。无夷长老看顾我,是因为族中大长老的职责;太学的老师们看好我,是因为我勤恳用功可作标榜;甚至你看重我,也是因为我们志趣相投,相处时会感到愉快。天地间唯一为我付出不求回报的,是用生命护佑我的父母……”

晏语成长的艰辛,桃之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想象不到看人眼色长大是什么感觉,可她懂得那样的经历会让人变得多疑、谨慎、以及不相信别人。虽然当晏语说出她二人互相看重是因为“志趣相投,相处时会感到愉快”时,她的内心是抵触的,可她又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对。

她的挚交好友十七,实在是太理性了,理性得近乎冷酷,任何在她看来自然而然的感情,在十七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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