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了什么样的因缘巧合,躺在榻上看似一片安详的小仙桃之,经历着极其艰险的无妄灾难。她身边的吉罗长老虽然知道她的状况危急,却完全无法想象她的灵识正在遭受着怎样的煎熬。
正值此刻,分别距离青丘千里之外的两行神秘人物同时察觉到了天象的异动,不约而同缓下脚步。奉命前往九嶷的陀罗内心暗赞了一声尊上英明,这一趟不虚此行,圣兽不仅已经获得真身,还有天象相合。而被他敬若天地之主的首领正仰首望天,想到的却是极久远的一个场景。
他乃一界尊主,法力通天。不论传言中如何形容,在他漫长得无法叙述的生命中,他唯一追求的就是宇宙之奥秘,时空中最强大的力量。可惜目前九重天地的神明里,或许能有一两个勉强与他匹敌,却无一能超越他之上,更别提指点引导他。在漫漫无尽的时光里,他只能自己摸索前进。
不知多少万年前的某一日,修行已到达了一个极致,实在停滞不前了太久太久。几乎从来没有任何情绪的他竟然感到一丝烦闷和无奈,于是临时起意,在各界的交错之处随意逡巡起来。
六界依然是上古开初时那个样子,其余各界不论,天界最显赫强大的那些神们看似法力无穷,其实还是中规中矩的照着星辰运转起伏着,这让他十分失望。然而在他漫无目的游走完各个空间,准备也老老实实回去继续修行时,竟意外的发现了几界间从未见过的一个夹层。
这对活得连自己都觉得厌倦的他来说,无异于惊天动地的喜悦。他当时想也没想就进入了那个未知夹层,而在其中见到的事物,让几乎与天地同寿的一界之尊都生出了敬意。
是啊,他不得不在此之后几度回想起那人,回想起那永恒无法消散也无法解脱的人。太古距今已过去了多久,久到比连他都觉得冗长的生命还长,而且还将无止尽的绵延下去。可那人还毫不自苦的等待着,不是为了亲眼见证,只是为了等到有像他一样,能穿过异世的任何一位访客去告知,她所布置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沉睡的“圣兽”。她姿容潋滟,魅色动人,可与那本应残败沧桑,却依然纯真得像云一样的人儿没有一丝相同。即便这样,她也想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么?
真是……太过痴狂了啊……
这样的念想他根本无法理喻,却肃然起敬,亦是六界中无所不知的他唯一的敬意……
“尊上,暗星也现世了,圣兽回归的前景已堪平顺,可喜可贺啊!”
身后缀着的随从突然间一句打断了他的遥思,他差点忘了背后还跟着一个人。暗星降临他岂会不知,况且这一点还是那人早就提到过的。随从的恭维讨好并没有让他受用,反而有些不虞。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回头微颔了颔首道:“异象频出,天界必动,尔速往造势避之。”
跟在后面的擎羊半点没有发现他的不对,而是面色一喜高声唱诺,唯恐天下不乱的领命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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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神魔大战后六界分裂至今,天地分为九重。一重天的真神无一例外皆已羽化,连二重天也只余四方帝君及昴日太阴两位星君坐镇。当今天界的大部分神祗,包括天帝天后,十四主位并三十六辅位星君,以及其余各职的仙君们都居于三重天。主位上的各位星君都有自己的宫阙,其中十三座殿宇分别对应北七斗和南六斗的方位修建,拱卫着中央象征着人间帝王的天极宫紫薇星君。
天庭仙宫众多,风格也十分迥异,如文曲星君的天权宫,典雅别致仅此一家,隔壁武曲星君的开阳宫,又大开大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星君们的南斗六宫与北斗七宫在天庭遥相呼应,两者虽然朝向相反,但南斗末端的上生宫却恰好因此成了距离北斗首端天枢宫最近的殿宇。
如今这个世道,不论哪一宫的仙都讲究一个风姿,大多广袖长衫,怎么飘逸怎么来。但偶尔也有图方便简洁的异类,比如现在落在天枢宫门口这位。来者是一宫主星,向来不屑于那些外表看着脱俗,实际修为不怎么样的绣花枕头。他一袭牙色劲装短打,风风火火冲到了天枢宫正殿之上。沿路上当值的仙官仙娥们没有一个敢拦,纷纷低着头当作没看见。
天枢宫的主人修为算的上天界翘楚,城府更是深不可测,整个天枢宫的风格也是清冷肃杀。大殿上高粱广帷,没有多余的装饰,一眼就能看见主位上坐着阅卷的主位星君。
有客人不请自来,他自然早就察觉,却等那人直闯到了跟前,才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上书轴,掀起眼帘瞧了一眼。
一身利落的来者闷哼了一声道:“你倒悠闲。”
“嗯……”座上主人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稀客稀客,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七杀君给吹来了。”
“近来有星异动,连我都觉得不对劲,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你万年来不曾赏光,好不容易露一次面,就为了这?”
“什么叫就为了这,有暗星再现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