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小院回到三重天,玄华执意要送徵姝和陆则回金阙宫,蛮蛮自然识趣地与他们分道扬镳。
曼影宫其实是整个天庭离金阙宫最近的宫室,她却不能提出与他们同归。
在天庭,她只是个别人叫不出名字的仙子。在曼影宫,哪怕掌管着宫里所有的女官,她也一样只能从侧门出入。
哪怕在四重天,他们一时纡尊降贵,同坐一桌同饮一壶,回到天庭之后,她又如何能再与天帝天后看重的贵客并排而行,怎么能让天庭未来的主人顺道送她一程呢?
这是作为一个女官,应识的大体。
天庭位处三重天中心,灵气浓郁,常年如春,可夜风毫不客气地吹着,仿佛把四重天的寒气都带上来了。
今晚之所以会去四重天,其实是听公主说大殿下又去了陆则仙君那里少坐,后来在办差路上远远瞧见桃之进了金阙宫侧门,傍晚凤阁星君过来作客,她随口提一句玄鱼,对方道玄鱼今夜告了假,不在殿里当值。
她的心思那样缜密,几件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串在一起,她就想到要去碰一碰运气,不料还真给她碰着了,亦不知是幸运或是不幸。
如此又能如何呢,不过是拐弯抹角酸上两句罢了。眼看那位在金阙宫混的风生水起,恐怕天后的打算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夜里偷跑出来,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一声,这对她来说已是极冒险。蛮蛮压低了头,快步往曼影宫的方向赶去,尽量不让人发现她的擅离。
快要到宫门口时,有个人影拦在了她的去路之上。黑夜中那人穿着一袭深紫色华服,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竟似是特地在这等她。
蛮蛮不敢说话,停在那人跟前,行了个礼,默然等他表明来意。
那人回过头来,狭长的双眼冰冷冷地瞧着她,瞧得她背后一阵发麻。
蛮蛮绞尽脑汁思索,自己在曼影宫勤勤恳恳当差,怎么会招惹到这位?即使今天瞒着公主下四重天,也不关他的事,被他这么盯着,请罪都不知从何请起。
那紫衣人打量了片刻,见蛮蛮一直小心翼翼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满意地收回了目光,还轻轻笑了一声。只可惜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好笑:“你们比翼鸟的先祖,在太古时归顺了共工罢?只不过因为灵力低微,不被魔帝和共工重用,反而在大战之后没有被清算,捡回了一族性命呐。”
此言一出,蛮蛮就变了脸色。太古至今时光太长太久,天界这些延续到现在的种族,不论高低贵贱,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比翼鸟当年虽被神帝问罪,令其阖族不得再晋高位,不得担任天界要职,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很少有人再记得这支小小仙族还曾短暂归顺过魔将。
紫衣人特地停顿了一下,观察蛮蛮的反应,见她不急着反驳,又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也沉得住气。只是想做未来的天后,光有这两点还远远不够。”
埋藏在心底里最深的秘密,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分毫的秘密,被一个与她毫无交集的上君突如其来地道破,蛮蛮守得死死地心智终于裂开一条缝,令她稍微乱了阵脚。
她不接这话,而是反守为攻,沉下脸质问道:“贪狼星君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宫里待着,跑到一介小小女官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图的是什么呢?”
那上君气度不凡,仙力更是浑厚,随手一拂袖一侧头,便带起一股浓郁地灵力波动。他不回答,自顾继续说道:“问罪不问罪的倒是不打紧,毕竟已经过去多少万年了。出身不好嘛,本来也可以靠实力弥补,就是以你们比翼鸟的天资,能到你现在的修为已难得,再想更进一步,怕是不能够。”
尽管他是主位星君,实力和资质还排得很靠前,可人人皆有好胜之心、羞耻之心,被他当着面反复提及自己“出身不好”“资质平庸”,便是平时再能忍,此刻也做不到毫无波澜。蛮蛮心头的火苗一窜一窜,声调也拔高了两分:“星君到底想说什么?”
贪狼星君见火候到了,一改慢条斯理的节奏,加快语速道:“我能助你打破天资极限,修到更高的位阶,起码是个上仙,至于能不能再往上,就要看你的机缘了。”
天界的仙,一族有一族的修炼之法,也有一族的修为上限。不是没有例外,如凡人习武,为了追求极致,洗髓换骨也是有的。蛮蛮对此半信半疑。信的是贪狼星君修为强悍智计无双闻名天庭,他知道突破资质的法子一点也不奇怪。疑的是她一个小仙,有什么资本让贪狼星君威逼利诱地来谈判?
蛮蛮深知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这个道理,不假思索问道:“星君想让我做什么?”
“呵。”贪狼星君又是满意一笑,看着如临大敌又忍不住跃跃欲试的蛮蛮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反天规的事情。不过是帮我盯住一个人,把她私底下的动向汇报给我。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些指示,但也不会害人便是。”
蛮蛮问道:“那个人是谁?”
贪狼星君说了一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