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西疆、归墟、天庭,晏语动了一丝天吴之力,这四处的人立刻便有所反应,只有她自己对一切浑然不觉。
送走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后,晏语在屋内打坐。从她主动运转天吴之力起,就没有办法停下来了。那法力如同一个漩涡在海中成型,越滚越大,越滚越快,如果不主动去控制,整片气海都会被它撕碎。
她一入定,几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外面的喧哗也逐渐平于安静,大概是今天进来的赏赐和宫人都已经安置妥善。
晏语正顺利运息,忽听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影从外面落进来,关门关窗张开结界一气呵成,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伸手便探向她腹间。
“三殿下!”
晏语被开门声一惊,正要起身与之交手,突然看清了来的人是谁,忍不住低呼了出来,连声音都是抖的。
数月不见,自从知道朱厌的来历后,晏语对他的安危日夜担忧。毕竟他是目前唯一清楚自己情况的人,此刻见他毫发无损,激动之情自然难以言表。
玄素一只手贴住她的腹部,晏语脸一红,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为了查看自己的气海,于是赶紧收敛气息,以免不小心伤了他,与此同时注意到他被风吹得七凌八乱衣袍,知他一路从西疆赶回来,中途没有歇过一刻。
她默默任他查看自己的气海元婴,玄素的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怎么会这样?
走之前晏语把前因后果都和他说了一遍,他猜到天吴之力是她在朝阳谷坠海时进入她体内的,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被封印着。直到不久前,朱厌阴差阳错打破了封印,天吴之力觉醒。
那股力量太过强大,与当下九重天的灵力和修法又格格不入,晏语几乎用不了它。现下才过了几个月,怎地这法力竟渐渐与她融合?
思及此处,玄素不由提起一丝警惕,他抬起头看向晏语,从对方本该万千魅惑的凤眸中只看到瞬间放下心来的踏实和依赖。
是了,以她现在能动用的力量之强大,自己已然不是对手了。如果她有异心,方才碰到她气海的一瞬间,恐怕他已经……
玄素略定了定神,按着她的肩膀并排坐下,温声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动了仙力。”
这算什么仙力……
晏语自嘲了一下,心知他是顾及自己的感受故意这么说,心底涌起一丝暖意,随后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慢慢告诉他。包括她是怎么在白露殿藏身,怎么在载坤宫撞见了太子,惠敏公主如何为保她得罪了东宫被内定和亲,她又如何吓唬广顺帝,令他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又如何利用他反护住了惠敏公主。
她对玄素事无巨细知无不言,唯略过了地空那一节。
玄素听完之后也不由感叹,造化天命。
凡界宫城人员混杂,某些角落数十年上百年也不会有人注意。原先把她安置在这里,只要她不动用法力,大可隐藏在凡人之中,哪怕想些办法,一直这么藏下去也不是不行。虽说委屈了些,总好过被天庭捉回去剥筋削骨。
若是晏语贪图力量,自己想要成魔,那他大可毫不犹豫地通报天庭,请四方帝君下来拿她,可她明明不是为了自己。不过是承蒙恩惠,知恩图报,才推动了注定无法回头的命运,他能怪她么?
不仅不怪她,反而有些自责,是不是不该给她讲经,不该给她说无忧界的佛法。若是她对惠敏公主的死活不管不顾,那也不会弄成这样。
世上的事,千金难买早知道。何况有些事情即使一早就知道,结果恐怕也不会改变。
所以青丘预言才会一语成谶罢。
等她娓娓道完数月间见闻,末了才问一句:“朱厌的事情怎么样了,殿下怎会突然回来的?”
玄素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在她身上下了禁制罢。
晏语丝毫没有疑心,问的时候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没待他回答,刚浮起的喜色又淡了下去:“殿下还要再去么?”
刚来银海宫的时候,她总是面孔冷若冰霜,见她如今对着自己毫不掩饰,什么都摆在脸上,玄素心里又涌起一片酸涩。他“嗯”了一声,对她也不加隐瞒:“朱厌一直带着我在西疆兜圈子,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也不能不管。”
原来地空没有骗她。
如此一来,她虽然不舍,却对玄素的安危不再担忧。不敢问他何时启程,生怕这一句问出来,他立刻就要走,只好揪着衣角惭愧道:“都怪我没用,也没帮上殿下的忙。”
玄素没多作多想,顺口安慰道:“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帮我大忙了。”
这一句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
晏语看着他,目中神光流转。
青丘天狐,姿容享誉六界,晏语在国中只算得上中人之资,但在整个九重天下,已称得上绝色。不然也不会每次在下界露出真容,都令诸多凡人心驰目眩,神魂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