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舅母卢氏下葬,她被葬在了西郊的乱葬岗里。
她准备了一副棺材,将她安葬在了一个挑好的墓地里,不想前脚才埋进去,后脚就被挖了出来。
她那个阴晴不定的父皇阴恻恻地笑道:“乖孩子,你舅母在乱葬岗等你下葬呢,去吧。”
她顿时后背发寒,灰溜溜得来了西郊。
红日高照的天,蓝的没有一丝云彩,老天爷是没有心肝的。
这一点老天爷不及她。
她不懂,她不就是在综艺里模仿了一下报天气预报吗,怎么就能穿越呢?
难道是当时的态度不够严肃?
可那不是综艺吗。
她一定是被诅咒来到了这里,对家想了个遍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诅咒的,她的对家是谁来着?
唉,一个糊糊想的还挺多。
值得庆幸的是她好像能预报天气制造风雨,不知道是不是绑定了什么天气系统,反正目前没有什么机械音跟她交流,不知道这能力和龙王比怎么样,嘿,她膨胀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风雨在农耕时代何等重要,如果有一天她真当上了天子,她一定会被万人称颂的!
嗯,还是做咸鱼吧。
裴朔拧眉,忍不住道,“太子,这里是墓地。”
她赶忙收了笑,悲伤起来。
卢家女刺杀陛下,卢相定要去宫里进行切割请罪。
当年如果没有卢辨的检举,吴家也不会那么快倒塌。
卢辨此人狡诈,裴家吴家还有从颍川投奔而来的陈家人无不受其打压,有这样的奸相在,日后只怕也要被他拿捏。
想想那张既端肃又老谋深算的脸,她就忍不住忧愁。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暴君当政,权臣当道,她以女儿身充做了储君,想想梁幼帝和齐幼帝,他们要么被权臣撕票,要么成了他人手中的傀儡,侥幸苟活也要受人监视,当阶下囚的日子能是什么好日子?
她蹲去舅母的墓前,轻声道:“舅母,希望你再无灾痛,一路走好。”
“太子,该回宫了。”
舅母以前给她吃过豆糕,给她庆过生。
她个性刚烈,为了自己的丈夫忍辱至此,日后她定要将她写进刺客列传里。
当然前提是她能当上皇帝。
陈帝的子嗣太少,十几年的时间里,除了她,他的孩子是一个也没有留住,如果阿弟当年没有死,她也不用当这个假太子,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有多爽!
这么想了一路,刚到东宫门口,只见奸相卢辨正在她宫门前候着。
“卢相怎么在此,巡视各州可还顺利。”她皮笑肉不笑道。
“顺利,多谢太子挂怀,”卢辨拱手恭敬。
瞧着这个分外做作的奸相,她点了点头道:“卢相多礼了,你是来找孤的?找孤有何事?”
卢相眼中似有一丝复杂之色,“卢家孽妇,竟对陛下出手,臣惶恐,只求陛下治罪!太子治罪!”
“父皇都没将你怎么样我能如何?”她戳破他的虚伪,他必是见过父皇了的,所以找她来怕是为了舅母,只是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卢相面色不变,维持着揖礼恭敬道:“陛下大度,但臣心中着实有愧,其虽是吴家旧人却也曾是我卢家女,臣不胜惶惶之情,也多谢太子……能送阿萝一场。”
“孤只是送自己的舅母,”她瞧了眼他道:“卢相一路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尚书台吧。”
“是,臣告退,阿萝那里,想必陛下还在动怒?”他语气中带着试探。
“无事卢相就回吧。”她不答,想到他手中那根上打储君下打大臣的金鞭就忍不住忌惮。
卢辨抬眸,眸子中带着惯有的锐利,“是。陛下昨日受了惊,正与留宿宫中的安成王说话,太子可要去安慰皇上一二?”
“嗯。”用得着他说?
她赶往承安宫,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一身红衣的安成王摇着折扇出来。
“王叔!”她笑开,眼睛弯弯,乖巧得不得了。
安成王跟着笑起来,扇子往脖子后面一插,一把将她举起来,挤挤眼睛,“走,跟王叔去开开眼去。”
“去哪儿?”
“万花楼。”
“那不是妓院吗?”
“带谁去妓院?”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道声音。
安成王一个激灵赶忙放下陈昭,转身讪讪一笑,道:“皇兄,开玩笑,开玩笑。我是怕咱们太子殿下无聊所以……想带他去透透气吹吹风。”
陈帝没有搭理他,瞧着矮小的陈昭,“卢氏安置在了乱葬场里?”
陈昭点点头,陈帝打量她的神态,道:“为一个刺客伤心了?”
她垂目摇头,陈帝含笑,抓着她前襟将她拎起来,逗她,“又送了什么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