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为人世的贪嗔痴恶所化,由欲而生,欲不绝魔不灭,其力无穷,最是凶恶,是他们魔族也难以抗衡的。
“可许多人都不愿意正视自己的罪孽,不愿承认那世间极凶极恶之物是他们所生。便将人魔所犯下的一切恶都算在我们一族的头上,说到底,那就是他们替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说话之间,言戈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他人看我魔族是为祸患,可他们又岂全为正道持身。”
林江烟觉得脑子里一团乱!
她爹是未鸿、她娘是兰溪!
这两个一百多年前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生父母!
可是这不对啊,她明明才十几岁!按照言戈所言,她在人魔大战前就出生了,难不成她有记忆之前,便以孩子的形态活了一百多年吗?
不待她问,言戈就自说了里面的缘由。
兰溪从不相信魔主会放过林江烟,是以耗去了半身灵力,压制住了林江烟体内的碎心蛊。又怕被魔主发现,用其它办法对付她,于是不得已将她封印在一个山洞内,以期能骗过魔主,让对方以为这是她没有办法解蛊下的无奈之举,本想着风波过去,再去解开封印,将她接回,却未料竟是一别不能再见。
苍了个天,没想到她竟真有一百多岁了!
其实有些事,言戈没有和林江烟说,当初兰溪在筑魔域之时,留下了一个可以出去的办法,并且告诉了言戈。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所以希冀言戈能出去,帮她寻回孩子。
可是言戈未去,因为他恨!
他恨未鸿抢走了自己的爱人,更恨兰溪与他生下的孩子!兰溪本是可以与那未鸿抗衡的,若非为了救她,兰溪不会耗去那么多灵力,以致轻易地死在了他的剑下。
可其实他更恨自己,当初林江烟中了碎心蛊后,兰溪曾向自己求助,希望自己能出手救下她的孩子,可他拒绝了。他虽不能解蛊,但是却有暂时压制蛊虫的办法,如若他能出手相助,兰溪或许不会被逼着走上绝路,也绝不会那样死去。
这些年里,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
不过,他没想到封印这么快就被解除了,他这么快就又看到了兰溪的孩子。
言戈从怀中掏出一物来,递给林江烟:“这金花团铃是你娘亲的遗物。现在,便交给你吧!”
铃铛保存得很好,看不出半点岁月的痕迹,林江烟接过铃铛,晃了晃,发现这铃铛竟发不出声音。
“怎么没有声音?”
言戈道:“这不是一般的铃铛,是主人的命铃,主人若死,这铃铛便再也发不出声了。”
林江烟将铃铛收好,走到画前,仔细看着画上的人。
得知这些往事后,她先是震撼,然震撼之后,心中更是百味杂陈。她想起言戈说起的往事,为自己爹娘的相绝感到酸涩。酸涩过后,心中又泛起了些暖意,原来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原来她的娘亲曾用生命爱着她。
言戈瞧着她在画像前站了许久,一直沉默着,以为她伤情了,准备上前去说一两句宽慰的话,却见她神色突转,长叹一口气后,望向言戈的眼神中现出一抹哀戚:“言戈,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言戈定在原地,望着那张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然而脚下却似被定住了,迈不开,也动不了。
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她是我唯一的血脉,我不在了,你便替我好好照顾她吧!我很记挂她身上的碎心蛊,你一定要想办法替她治了!”
言戈背于身后的手紧紧握住。
“她很不容易,你要待她好些……”
言戈脸色渐渐黑沉。
“多给她吃些好的,也别让她累着、冷着,少让她做些事,别总骂她……”
言戈额头青筋暴起,吼道:“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你娘他妈的不会讲话!”
林江烟愣在原地,反应过来。
对哦,忘了这一茬。
可是……
“人生前不能讲话,死后也不见得不会讲话吧,您想一想……”
“你说得是有些道理,可是……”他打断了林江烟的话,牙几乎要被自己咬碎了: “我现在是在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吗?”
“不是,可是我觉得这个问题也可以探讨一下……”
“探讨你个王八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言戈抄起手旁的杯子便向林江烟砸了过去:“滚,给老子滚出去!”
林江烟反应极快,闪身躲过,撒腿就跑,边跑边劝:“莫生气,生气伤身。娘亲若会说话,也一定是要和你交待这些的……”
次日,小鱼来时,感觉他俩的氛围越瞧越不对劲。
她偷偷地向林江烟问道:“你把我师父怎么了?他看见你时气得胡子都在抖!”
不待林江烟回答,她又道:“他气得胡子都抖了,却不把你怎么样,只是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