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星去了万枢阁设立在熠州的百晓堂一趟,带回枝娇艳的红梅插在花瓶里放在苏淮秋桌上。
苏淮秋晚上从外面回来问她是哪里摘得。
“算百晓堂送的吧。”云眠星笑得神秘,“对了,真的好巧,我去百晓堂打算和他们联络下感情,顺便讨教点开分堂的经验,结果进去,那负责和我接头的,竟然是老熟人。”
“就还是在京城的那个,张海海,小海哥。他也是年前被调到这来,有他在多方便,省的我再走一遍关系。”
“那你回京城不又要重新找人吗?”苏淮秋找了个花瓶灌水,将红梅插进去。
“那个没关系,当副堂主后我和晚娘接触多点,小海哥说我这都移交到晚娘那里了。”云眠星喝口热茶,皱眉道:“小海哥下午和我聊了些京城的事。”
“你这副表情,莫不是阁里出什么事了?”
“不。”云眠星捏起一片掉落的红梅花瓣,“是上元节前,宫里那位突然对大理寺卿动了手,罪名是通敌叛国。”
“不过调查两天后,就在上元节那日,那位诛了大理寺卿三族。京城大雪,北二门却血流成河,上百口人被斩,年纪小的女眷发配边疆充官妓,男子无论成年与否都……”
“说是北原大年初一夜袭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旁的还在查。诛三族已是郢王力保的结果,还有不少朝廷官员的求情,此案牵连甚广。我想大理寺卿那么一个……一个精明仁厚的人,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小海哥还和我说,他们被斩之前没有认罪也没有喊冤。我不了解官场那些争斗,但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们不甘认罪,但又不能喊冤。”
苏淮秋抚上她的眉头,“若真是冤情,肯定还会有翻案的时候。”
“可是,怀梦家还只是受到牵连,拖到现在也没有翻案。”云眠星情绪低落,静静抱住了苏淮秋。
是想到了那个人所以这样不开心么……苏淮秋不由得手中用力,抱紧了她。
“好啦,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几天路雪应该不会来烦你了。”云眠星松手,看着烛光中的苏淮秋,没忍住捏了下他的脸,“小美人,开心点,别被我影响心情了,明天还有的忙。”
“嗯,阿云晚安。”苏淮秋送走她后,坐在桌前痴痴看了半响红梅。
路雪自那日醉仙楼后,又不知怎么打听到了他们的住处,时不时就来裴宅门口守着,除了缠着他说话也没有多的事,赶也赶不走,真真烦人。
云眠星既然说路雪这几天不会来烦他,定是为他去做了什么。苏淮秋心情好起来,一会儿又压下嘴角,突然叫他“小美人”,不会是又交了什么新朋友,还是被人带去了什么风月场吧。
另一边的郑宅中,路雪更没个好脸色。她不但在苏淮秋那边屡屡碰壁,行会那边的人还传了消息,失踪的运珠船已被找到,不日就会靠港上岸,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让郑良淑端水来给她泡脚,一会儿嫌水烫了,一会儿嫌水冷了,看郑良淑被折腾得脸色煞白心中更添快意,直到泡得全身热乎才上床睡觉。
路雪半夜睡得迷糊时,总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还有些黏糊,贴着她的身子爬来爬去,好不爽利。
她伸手去摸,摸到一团软不拉唧的玩意儿,凑到眼前费劲儿看手中的东西样貌,心中还暗骂郑良淑偷懒只点了门口的一盏灯。
待到看清楚的瞬间,她头皮发麻,尖叫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之后顾不得套上外衣,只身着单薄睡衣连滚带爬下了床出房间,使得门口打着瞌睡守夜的郑良淑也被她吓得不轻。
“贱人,是不是你搞得鬼!”路雪一出门便揪起郑良淑的衣领,指着屋内。
郑良淑一脸迷茫惊惧道:“夫人怎么了,您在说什么?”
“跟我装傻?”路雪大火,卯足了劲一巴掌甩到郑良淑脸上。这巴掌力气之大,让郑良淑的头都被打歪在一边,嘴角更是流出几滴血来,眼神涣散。
“那你说床上那些是什么?啊?”路雪松手,郑良淑脱力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夫人,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呀!”她甫一回神,连忙出声喊冤。
“哼,自己去看。”路雪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掌,眼神和吃人没有两样。
郑良淑踉跄着进屋点灯,掀开被子,也被里面的东西吓得尖叫一声。
只见床褥上好几条青蛇蠕动,还有几只蔫巴的□□,有一只还被压扁了,血肉模糊的叫人作呕。
郑良淑捂住嘴,“这,这是哪里爬来的冬虫……”
“你当真不知?”
“夫人,我随您贴身伺候,哪里有时间去弄这些……”
“哦?你只是没时间,不是不会去弄啊。”路雪冷哼一声。
郑良淑连忙跪地磕头:“不是的夫人,不是的夫人!我对夫人绝无二心!无论如何也不会干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