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霍吟直截了当:“你要去找崔越。”

尧豫生不仅不是当皇帝的料,他甚至不应该生在这金玉点缀的龙潭虎穴,不过是被人当面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就生出恼色,不怕疼似的一掌拍墙,积雪应声洒地,尧豫生怒道:“朕要做什么岂是你一个阉人能管的?”

“陛下为何不愿隐忍呢?”

尧豫生微愣,不是因为霍吟的发问,而是霍吟的表情实在是太痛苦了,仿佛是已经预见了命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命运走向悲剧,这不该是一个少年脸上应有的表情。

少年,本来应该抱明月入怀清风揽襟,笑沧海可填高山易平。

“重耳忍受流亡路上的屈辱,终以鲁国国君的尊位载史;勾践卧薪尝胆,十年后越兵吞吴国;韩信将胯下之辱当激励,成就将侯伟业。”霍吟沉痛道,“陛下,许多事都败在了不会写‘忍’字上。”

霍吟抬头望着墙上的尧豫生,尧豫生低头看着地面的霍吟,两人衣衫猎猎迎风,雪景森冷,几声女子的低泣与大笑或交错或混杂的陆续从宫宇传来,柳枝趁着未褪的暮色在地上投下影子,状如鬼魅张牙舞爪的要来寻仇。

尧豫生眸中有泪光,忽而抬头笑了出来,隐有自嘲:“朕既无重耳明君之德,也无勾践蛰伏十年之谋,更无韩信将星之才。”

他一字一句轻轻地质问:“朕拿什么忍?死不足惜的小命还是你——”尧豫生扬起恶毒的笑,“一条被砍了二两肉不男不女,在朕脚下摇尾乞怜巴望着得到一根肉骨头的狗?”

霍吟猛地一抖,被尧豫生始料不及的羞辱刺中心脏,密密麻麻漏风似的疼。

“陛下不是想跳墙出宫吗?”霍吟没有被恶意羞辱后的恼怒,也没有谄笑献媚的讨好,平静地点了下头,“劳烦陛下先等等。”

尧豫生不屑听一个阉人的话,但霍吟在他眼里不是寻常阉人,他笨拙地学别人卑躬屈膝的模样,骨头还是直挺挺的不肯跪下去。嘴里自称“奴婢”,恭声叫“陛下”“大人”“公主”,心里估计是在直呼名讳。

他是一团火,生生不息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妄图烧干天下冷冽的风,消融亘古冰寒的雪。

于是尧豫生真的在墙头等着他。

夕阳落山,薄夜已至。

霍吟卷起袖子手脚灵活的爬上倚墙而长的垂杨柳,粗粝冰冷的树皮割伤他的手心,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尧豫生惊诧道:“你也想......”

他话没说完霍吟就踩着树枝纵身一跃跳到墙头上,墙头雪滑,所幸他及时弯膝,脚下使力,脚背横蹉墙头,维持着上半身的重心不倒,这才站稳了。

“陛下。”尧豫生听见尧豫生叫他,侧首看向他,不料胸口忽然被人重击,还没回过神就失重从墙头掉了下去。

霍吟事后道歉:“真是抱歉啊。”

他一翻身从墙头跳下,双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在尧豫生起身前一只腿迈过他的身体禁锢住他,蹲下揪着尧豫生的衣襟逼视他。

尧豫生怒骂:“你!你大胆,你可知你犯的是诛九族的......”

霍吟又给了尧豫生一拳。

尧豫生后脑勺磕地,地上覆盖一层积雪,尧豫生不至于太疼,他以前是淮南王,现在是皇帝,敢骂他的人几乎都没有,何况是揍他的人。

尧豫生横眉,从地上抓起一捧雪朝霍吟脸上砸去,霍吟抬手去挡却迟了一步,冰凉的雪团在脸上砸开,尧豫生趁机支起上半身,用脑袋当武器砸向霍吟。

霍吟鼻梁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一股热流冒了出来,两人厮打在一起。

尧豫生从小娇生惯养,很快就落了下风,被霍吟按着揍,霍吟打他的位置都隔着衣服,不仅别人看不见伤口,隔着厚实的冬衣十有八九留不下伤。

尧豫生哭着威胁:“逆贼!贼子!朕要诛你满门!”

霍吟的拳头在半空停下,戛然而止的拳风让尧豫生隐隐得意,以为是威胁起作用了,正要命令霍吟跪下来磕头谢罪,霍吟的拳头倏地落下,尧豫生痛哼出声,捂着胸口在地上低嚎。

“奴婢的好陛下,”霍吟似笑非笑,故意咬紧这几个字,拎起尧豫生的前襟,掰过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都当阉人了,没家人的哪来的满门,有家人的谁在乎满门生死。”

尧豫生被霍吟这句话绕晕,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见他满脸茫然,霍吟徒生悲凉。

“若非是走投无路,谁愿意不男不女一辈子,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霍吟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尧豫生下巴生疼,偏偏说不出话,只能听着霍吟说话,“你口中的狗也是人,不男不女的阉人、低眉顺眼的宫女、人微言轻的侍卫,五脏六腑俱全,有血有肉有感情,为求生存而卑躬屈膝,却成了你口中摇尾乞怜的狗。”

霍吟怒在心头,却笑了:“尧豫生,你说的真好。”

霍吟眼里闪着烈火般的光华,如生命不息,似灵魂滚烫,尧豫生无端萌生怯意,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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