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当晚,十一看到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小棋儿,和一群喝醉了酒的公子哥。
小棋儿已经完全没了抗拒,徐公子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只不过她的笑看上去那么僵硬。一晚上,所有的公子的目光都聚焦在小棋儿身上,哪怕他们自己身边也坐着和小棋儿一样漂亮的姑娘。
春琴被屋子里温热的烛火烤得脸颊通红。看着昔日的恩客现在已经成了小棋儿的主顾,她又不敢当着徐公子的面发牢骚,只好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在回廊里,春琴看到了惟怜正在从楼梯上上来。惟怜看上去像是刚从烟花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了一把用锦缎包裹着的琴。
“姐姐,你看,咱们俩岁数都不小了,是不是该赎身了,也考虑考虑找个什么人嫁了吧。”春琴开了口。
“胡说,你才十七,我都十九了。”惟怜安慰春琴道。
春琴撇了撇嘴,说:“虽说是这样,可是你看小棋儿才十三,秋兰才十五。这恩客们现在都围绕着她们俩了。咱们的技艺哪怕再精进,也怕是没人捧场喽。”春琴说完这些话,无奈地吸了吸鼻子。惟怜笑了笑:“我记得你刚开始招待徐公子的时候百般不情愿,怎么现在人家不找你了,你反而伤心起来了。”
惟怜的这一番话,让春琴更加难受。再有几个月,春琴就满十八了。那个时候她再不给自己赎身或者找到好归宿,春亲这一辈子就只能去乡下找个没人要的光棍儿,做一辈子农妇了。
“惟怜姐姐,我知道,你和师傅关系最亲密。你帮我求求师傅,让师傅安排我跟着徐公子好不好。”春琴病急乱投医,开始请求惟怜帮忙。
“好呀,只要问过了师傅和徐公子的意思,徐公子也愿意帮你赎身,师傅也同意放你走就好。”惟怜答应了。
惟怜抱着琴去了十一的房间,并把歃血盟的信放进了十一的梳妆盒。
清晨,一帮公子喝得酩酊大醉,他们互相搀扶着上了回府的马车。此时,惟怜和柳儿正在七楼这间放满了工具的巨大房间里,讨论着十一会如何完成任务。
柳儿直到看到那天十一背着小棋儿冲出去的时候,他对这个暗阁安排进来的秋兰才彻底放下戒心。徐惟怜趁机告诉他,这个秋兰其实就是梁十一,就是那个你去暗阁送信给她的人,也是歃血盟的人。
“这个梁十一,她的母亲就是梁慧如,我们的上级。是她的母亲拉她加入我们的。”徐惟怜告诉柳儿这些,是为了让柳儿知道,这梁十一究竟是谁,她是如何加入的歃血盟,背判盟约的可能也不大。
“所以,她和你一样,也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才入伙的。”柳儿问徐惟怜。
“是啊,要不是我母亲在掖庭受尽苦楚,也不会投奔四皇子。四皇子答应我们,让我们以假死的方式逃出掖庭。可是,我在逃出去的时候差点被人发现是假死。我在运往京郊的棺材里醒了过来,还好一个运尸的老伯心善放走了我。”
“后来为了保险起见,四皇子迟迟不敢将我母亲救出。不久,先太子获罪,梁十一和她母亲也被充入掖庭。梁十一母亲充入掖庭的时候刚怀孕,几个月后在掖庭生下了一个孩子。当年,大瑜刚向大凉上供了一批岁银,大瑜穷到连修宫室的钱都没有了。掖庭所在的西苑塌了一处小洞。我当时还小,便可以从小洞里钻进来见见我母亲。后来,我母亲问梁十一的母亲愿不愿意加入歃血盟。她母亲当时一口答应了。我便从小洞里爬进来,悄悄地把刚出生的男婴抱走,找了一处农户人家秘密养了起来。后来,我母亲还是没能活着走出掖庭。”徐惟怜说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她知道,徐惟怜这个名字,其实也不是自己的真名。四皇子让她假借那家收养了梁十一弟弟的农户的已经病逝的大女儿的身份,在世间活着。
“不过梁十一很幸运。那时,四皇子虽然悠闲,但是已经熟练于操办丧仪。皇亲贵族大大小小的丧事都是他操办的。她和她的母亲都假借葬礼成功脱身。”
“后来呢?”柳儿对两个姑娘的身世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后来,梁十一的母亲就和那家农户的男主人结合,那男主人是个铁匠。世人看我和梁十一的母亲弟弟,就是一家人。不过,好在梁十一的母亲对我很好。”
“所以,梁十一的母亲现在干什么。”柳儿问道。
“她母亲在冀州,那个铁匠现在是暗阁雇佣的人,专门帮暗阁的那些学生制作铁器。”徐惟怜说完这些话,便换上了羡慕的语气:“当时我们暗阁也在冀州,她的母亲很想去看看她。但是被我们拒绝了。”
柳儿又开始好奇了:“那你们是怎么进的暗阁。”
“暗阁阁主是六皇子,虽然他和四皇子表面上不睦,其实私底下两人多有联系。六皇子表面上和太子走得近,其实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势力。”惟怜跟柳儿解释道。
柳儿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暗阁的人都是我们的人。”
惟怜否定了他:“只有几个人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