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一直都很羡慕山晴。
虽然距离繁华的中心较远,但东京说到底还是东京,补习和各式各类的兴趣班和培训班如雨后春笋,一到暑假,就难以抑制的冒进孩子明媚的视野里,如同一片阴沉沉的云霭,驱不散也穿不透。
很少有孩子能痛痛快快的过完整段假期。
那样是很奢侈的,很不思进取的,很不好学的。
是在人人唯恐落后的都城所不推崇的一种行为,毕竟大家都在学习,你怎么能做到毫无负担的玩呢。
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奇怪,不遵守这种行为的人也很古怪。
但总而言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孩子眼里都很无聊,眼前的事情就已经足够忙了,父母让去,再不情愿那就去好了,思考这些问题也不能改变什么。
但山晴不一样,她很自由。
身上带着野外和自然的色彩,从里到外都是,眼睛里好像只能看到灿烂的颜色,只要和她在一起,很多事都会变得有趣,因为她就是那样有趣的一个人。
暑假母亲给她报了游泳班,书法班和钢琴课。钢琴老师当着她的面明确说过自己没有天赋,但是只要肯下足天赋,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成就。
这是很真诚动人的一句话,直白、残忍、也简单,不至于让心性不坚定的孩子在未来狠狠地绊了跟头。
但也不对。
毕竟她没那么喜欢,而原本交钱的母亲听对方这样一说,又面色讪讪的带着她沉默的离开了。
“没关系,我们家娜娜那么棒,其他也能做的很好!”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她。说实话。
因为她又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对她说“没关系”呢?
剩下的书法班和游泳班像打发时间一样,有点有趣,但也带点平淡的无聊。
母亲坐在泳池边上笑着等她,母亲坐在书法教室的门外笑着等她——母亲爱她,总是很愿意等她的,以消磨自己时间的方式。
“饿了吗?”
接过对方笑盈盈的递过来的水和美味的金枪鱼饭团,她用力点了点头,心里不确定的想:“是吗?是吧。”
她可能真的饿了,所以才会在母亲笑着说“慢点”的语气中狼吞虎咽,吃的那样快。
可为什么一点饿的感觉都品尝不出来呢?
她把饭粒囫囵吞下,像吃进疼痛的石块一样。
难得休假,她和山晴去山里抓漂亮的昆虫,但过几天她养的虫子就死了,因为她不会养。
相比山晴就养的很好。
——应该吧,她也不知道,她没有去看过,因为虫子不是很值得关心的生命。
后来有一天,掐着暑假的尾巴,她看见山晴和一个男孩子并肩走在路上。
——是她的朋友吗?
这样的疑问很自然而然的就冒了出来。
但为什么自己没见过呢?
背上的分量给了她提示,娜娜恍然大悟:是自己太忙了,没时间去见她的新朋友。
那样漂亮惊艳的男孩她从来没见过,像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可以是王子,可以是公主,也可以是精灵,这是孩子对容貌好看的人给予的最高评价。
那两个人背对着她吃着雪糕,嘻嘻哈哈的玩闹,明明相隔很远,她却觉得那个男孩好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人心惊,因为男孩的眼睛更好看却也更可怕,她一点都不喜欢,所以很快转身离去。
夏季的暴雨冲散了酷暑的热气,伴随着开学,萧瑟的秋风渐渐袭来了,学校里的叶子一点点变淡,又一点点变黄,大部分的孩子都换上了毛衣,只有女孩还穿着短短的小裙子。
这一点上山晴也是异类。
怕冷的她总是毫不顾忌的在裙子下面套上厚厚的秋裤,下雪了,就套上厚厚的棉裤,又不好看又好笑。
但她暖和的总会幸福的眯起眼,手也热乎乎的,和所有爱俏露着大腿,顽强的穿毛衣戴围巾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和对方待久了,她也开始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起来,同样换上了黑色的暖和的秋裤。
真舒服啊。
谁定的规矩,又是谁给女孩们儿划定的牢笼,是自作自受的自己吗?
但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它和嘴一样,反映出来的情绪永远真实。
下课时间她们总待在一块,做游戏或看书,做任何这个年龄段会做的事,有时放学,她从教室里走出来时,就会看见山晴带着歉意的冲她摆摆手,指了指校门外的人——啊,是她那个白色头发的朋友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去,她和其他关系不错的女生并肩离开。
虽然她们两人的关系很好,从小也一起长大,但说实在的,跟形影不离还差一段距离,离亲密无间好像又差一点时间。
放学路上两个人单独走的时候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