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陈云鹤则是默默从中替她周旋,在一个大家庭中,让她的境遇好了很多,凡此种种她都知道……
陈云鹤并非陈家嫡子,而是以庶长子的身份养在大夫人膝下,大夫人不喜陈云鹤的母亲,也捎带着不喜欢他。
陈家并非显贵之家,陈效凌的祖父任从八品军器,父亲陈云鹤是武考出身的武举人,后在御前任侍卫,蒙先帝看重,让他到军中任职。
陈效凌的曾外祖楼启是太宗皇帝一朝的开国将领,享永昌侯爵位。楼家治家严谨,尚武之风盛行。只是楼家虽然是高门,但年轻一辈却难以比肩祖辈辉煌,难逃式微……楼缨的父亲楼徽为了振兴楼家,将她下嫁给彼时官职不高,但前途不可限量的陈云鹤。
陈云鹤不负所望,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中积累军功,从籍籍无名的侍卫,逐步升至正四品诸卫大将军,并担任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骑射师傅。到如今封侯,官至兵部尚书。
他自小没了母亲,明里暗里吃了不少苦头,在这种处境之下依然能奋发图强,成就一番事业,令楼缨很是钦佩。
相处的时间久了,楼缨也能感觉到,陈云鹤虽然性子耿直了些,但人还算体贴,再加之品行相貌样样都好,日久生情其实也在所难免……
可是,若爱上了陈云鹤,岂非是妥协的象征。楼缨放不下自尊,向一个男子低头,她更做不到。
她不想困于深宅大院,一生一世。
至于孙嫣然……楼缨刚生阿凌不久,大夫人就张罗着给陈云鹤纳妾。
那一日……
陈云鹤神色凝重:“夫人希不希望我纳妾。”
“那孙嫣然不是倾心你已久么,你若想,随意……” 楼缨心中不愿,面上倒是淡然。
倘若他早就有纳妾的意愿,何苦来问自己。
陈云鹤并未多言,转身离去。
为何还是换不来她一句真心话
……
“等一下!”陈效凌有些不忿地打断了楼缨的叙述。
她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装作大前辈的样子:“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吗,磨磨蹭蹭的,让人干着急。”
楼缨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儿女情长了,摇了摇头:“其实,母亲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对肃王好,不是出于爱他,亦不是当什么贤妻良母。”
“咱们女子,以当下形式,建功立业怕是难,多思无益。只能尽量让日子过得好些,吃穿不愁就是了。”从前的楼缨也不是没想过抗争,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被大夫人借机责罚,掌锢、动家法、跪祠堂……直到陈云鹤升官,分家之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不少。
陈效凌知道母亲意有所指,她此去是北燕,一人之过牵连者众多。况且,她无依无靠,所能仰仗的人只有肃王。
讨好他,就是让自己好过。
若是肃王对她失去耐心,她的日子……怕是连三婶婶都不如。
想到这里,她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
女儿女婿回门,一场大宴是少不了的。
冬天,最适合吃锅子。
拨霞供,其实就是兔肉火锅。将兔肉切成薄片,用酒、花椒、酱料腌渍,放入热汤中烫熟。
当然,在陈家的锅子里,兔肉不需要事先腌渍,认为这样会破坏掉肉固有的鲜味,而是在汤和蘸料上下功夫。
汤底除了用猪骨汤、鱼汤、鸡汤、羊汤等等之外。还可用水果熬的甜汤,亦或是药汤,有去腥滋补的效果。
当然,怎么好吃怎么来,如果嫌味淡,可以按照喜好搭配蘸料。
浓香的热汤中翻涌着雪白的浪花,热浪间葱绿椒红,兔肉肥瘦相间。厅内香气蒸腾,好似腾云驾雾……
锅子中可放冬瓜、莲藕、山药等时蔬。再配以三脆羹、羊皮脍、姜虾、群鲜羹、茭白鲊、酱香豆腐……荤素搭配,吃饭不累。
黎湛看着这一大桌子菜,心道:北燕常吃羊肉、牛肉锅子,这兔肉倒是少食。
陈效凌与黎湛心有灵犀,神色雀跃:“北燕应当少见兔肉,兔子的吃法可多了,有盘兔、炒兔、葱泼兔好多好多。”
她与黎湛也是以兔子结缘,吃兔肉是不是不太好。
“改日吧,我定带王爷吃遍这京城珍馐,叫王爷不虚此行。”陈效凌对着一桌美食,讲出了挥斥八极,不可一世的气势。
黎湛唇角微弯,不禁打趣:“阿凌在大宁还是多吃些,等到了北燕,怕是吃得没那么丰盛了。”
看到二人相处还算和睦,陈云鹤与楼缨相视一笑,又觉尴尬,迅速别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