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忘却(2 / 3)

对不住她。”元维宁眸中泛红,怅惘的情绪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向后退了几步,无比局促地扶住了桌子。

元维宁接近陈效凌有多重缘由,第一,陈效凌是陈云鹤的嫡长女,开国功勋楼家的外孙女,地位尊贵,若是给她留个好印象,变相就是拉拢武将。第二,陈云起和元维宁是同届科举学子,彼时的元维宁出身寒微,却生得一副绝顶相貌,怀璧其罪为人欺凌,是陈云起替他出头。

后来二人以知己相称,交情甚笃,志趣相投……虽后来为着施政理念不同,分道扬镳,但情谊终究还在。

孟菱忍不住嘲讽道:“大人真是深情,王妃的四伯与你如此交情,你却令他视如己出的侄女伤心。”

元维宁失神地盯着前方,垂下眼睑,思及陈云起,眼角落下一滴清泪。他幼时父母早亡,便寄人篱下,早早学会看人脸色度日。陈云起于他而言,是生平第一个真心待他之人。元维宁自嘲,赌上自己那不值一提的身家性命,手上沾满血腥人命,早就不知道德良善为何物,众叛亲离斗到至高位,看似什么都有了……却什么都失去了。

他的思绪不禁回到十二年前,一切尚可回首的时光:

……

那日会试结束,夜晚之时,曾年少的陈云起与元维宁坐在屋檐上饮酒。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我的表字是以清,你叫阿宁,我们当真是天生的好兄弟!”陈云起端起酒碗,碰了一下元维宁手中的酒杯,见对方局促不已,不由得爽朗一笑,而后轻锤了下他的肩膀:“阿宁怎么扭扭捏捏的,以后可怎么当官?”

彼时的元维宁为着出身而自卑,说话声音也不大,面对陈云起的自来熟,还是略微难为情:“云起兄,如我这般穷苦出身岂能做官,若将来能得见天颜,已是感恩戴德。”

“依我看,我那个五岁的小侄女,都比你有出息。”陈云起饮了一口酒,用衣袖擦了擦唇角,思及侄女,眼中多了些暖意:“她问我,为什么女子不能当官。我不知如何回答,然后她就哭了一天……”

“过了几天,她又问我,为什么加官进爵的大都是皇亲国戚,平民百姓去哪里了?我也不知如何回答,她又哭了……”

陈云起想到侄女哇哇大哭,哭红一张小胖脸的模样,当真又无奈又好笑,而后敛了敛笑容,正色道:“她的问题,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但是我不能回答她,至少现在不能……我相信人性本善,不妨先给阿凌留个好念想。”

陈云起望向远处,夜空繁星坠入他好看的眼眸,星星点点化作人间山水,长流天宇,远载一舟清梦,尽是对未来的希冀。

此时他已微醺,把手搭上元维宁的肩膀,轻拍了几下,借着酒意徐徐道:“为什么当官?有人为权,有人为财,甚至为了富贵永续,拉帮结派,抢占有识之士的一席之地。穷愈穷,富愈富。”说到此处,他摇了摇头:“这不对啊,为官之事,能者先行,岂有依靠裙带关系一说。”

“我多年前一人远行蓟州,说是出游,却到了一个与京城天差地别之处。”说到这里,陈云起眼角泛红,又饮口酒压下心中的愤懑,强装镇定:“一位妙龄少女和其母走在街上,只因那位姑娘生得貌美,当地官员之子起了歹意,想要强抢姑娘做妾,姑娘不愿,他竟然……”

陈云起捂着额头,声音颤抖:“我想上前去救,却被几个家丁打成重伤。姑娘的母亲遭那群畜生当街鞭打至死……”他不由得自嘲一笑:“是不是很匪夷所思,这和繁华热闹的京城,居然同属大宁治下。”

元维宁拿出帕子替他拭去泪水,心下明了,当时的蓟州刚从北燕分离,并入大宁疆域不久。属于“北燕管不着”、“大宁管不了”、“官员懒得管”的尴尬地带,蓟州当地官员自恃天高皇帝远,上达天听之前便会官官相护,恶行尽被压下。更给他们不干正事行了方便,仗势欺人之事时有发生,只是不曾想如此猖獗。

陈云起哑着嗓子:“百无一用是书生,虚读这些圣贤书,到头来却救不了她们。”

“养伤之时,我便下定决心,若有一日功成名就,不贪慕名利,只为救山河。古人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便是我平生的夙愿。”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我非圣贤,却也想博个爱民如子的美名。”陈云起本说的伤感,还是开了个玩笑,元维宁闻之忍不住轻笑一声,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浅笑道:“我陪云起兄一起!”

后来,二人各奔东西。

元维宁选择居庙堂之高,参与政斗以夺取高位的方式,一展抱负,打击特权力行改革。

陈云起选择处江湖之远,踏遍蓟州下乡安黎民,忧国奉公,付出生命终换得百姓安居。

……

思及往事,元维宁压抑着对陈云起深深的哀思,扶额抽泣,胸膛中汹涌着痛苦的嘶吼。

“对不起……”他只反复念着这一句话。

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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