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听见的都不是啥重要的信息,很多都是谁谁谁纳妾,谁谁谁娶老婆,还有哪个商铺被打劫了,大事一个也没有,这个军爷的大决定就算是八卦也值得听听。
我专心听呢,那个人却不说了。
我想抬头看,刚抬起头,他的脑袋也往我这边转,没一会就和我四目相对。
“不用你伺候,走远点。”他不耐烦地手掌冲下向外驱赶。
看他这样,我转身走开几步,想继续偷听,但又有人叫。
我准备过去问那个人要干啥,老板恰好端着菜从后厨出来。把菜放好后,她眼睛左右环视,走到那个人在的那桌,问:“您要些撒子?”
那人歪抬着头,将筷子搭在空盘上,和老板说:“一碗烫茶,带个一匙子,再拿俩馍。”
我收走了一步的脚,侧耳听那两个人的话,但他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换了话题!气死了!
“那柳香姑娘琵琶弹的可真真不错,若不是近来我缺金少银,今儿定要去留一宿。”他说完,又闷了一口酒。
有的人聊天就愿意说给同桌的人,要不是他就是那样的人,我就知道是啥大事了。
郁闷归郁闷,活还是要干,可哪怕有老板帮忙,我的腿依旧被累得疼,小腿里没多大问题,就是膝盖上的皮扯扯紧紧,冷不丁就被刺激到了。
常顺回来直奔后厨,出来和我一起忙。
有他一起干活轻松多了,我终于有空到门外坐一会儿了。
太阳跑远的方向,现在差不多未时,那常顺应该去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和方老板聊的开不开心。
今天那个小朋友没有在这乞讨,我就觉得应该换换地方,天天薅一个羊毛也不行啊。只是心里想想,没和他说。
我眼睛在街上左看右看,漂移到许家在的胡同的时候,目光定在了那。
那个小古董怎么来了?!
他走的方向不是回去的,在人群间穿过,直奔我这里。
好像看见我了!
我呆住了几秒,然后左手撑着左膝站起来。
看他一步比一步要快的速度,我朝他走过去,他却反而慢了下来,甚至有后退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这边和学堂不顺路。”
他放低视线,眼珠有点往右偏,微微开启嘴巴,看着我,“如青同我说许姑娘在食来客做事,我想回去前应当同许姑娘问声好。”语调又轻又低,好像走来一个人就能盖过。
“哦。”我思索着看他,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不对,马上问他:“柳如青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如青说在文墨房附近遇张宴生张大夫,闲聊几句,方才晓得。”他眼珠微微往我身上移,往下看了一眼,随后挪了上来,吞吞吐吐地问:“张大夫说许姑娘不慎受伤,可,可有好转?”
他的眉毛稍微有点粗,而且比较直,现在的表情让他眉尾有点低,看起来更直了,呆呆的。
“好多了,没啥大事。”我被他的表情弄得想笑,就转头摆了摆手。刚好饭馆有叫声,我转眼跟他说:“里面有人叫,我去干活了,你回去吧。拜拜。”
走了没几步,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急促地语调忽高忽低,“许姑娘,我不急回去,你腿脚不便多走动,让我帮你!”
“啥?”我转过身,歪着头,纳闷地看他,“你——”
他肩上挎的布包跟着前后晃动,随着他的脚步,晃动的频率更快。
他经过我身边时,看面前的扇门,重重地说:“应当不难……许姑娘在门外歇歇。”
他貌似英勇就义似的大步迈进了饭馆。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去,见他眼珠在眼眶里转圈,身体也转了半圈,终于开口问道:“请问,先前哪个叫了伙计?”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每桌都在聊自己的,没人管他。
眼看他夹在腰间的挎包被他越夹越紧,我像能感受到那份紧张一样,实在看不过去,想过去拯救一下,可常顺先我一步小跑过去了。
“哟,小赵先生咋来嘞?”他热情好客地伸手把人往座上引,“您坐!要撒您吩咐。”看了眼准备过去打断他的我,急促地说:“丫头,给小先生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