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叹息之前,以甚为委屈可怜的口吻道,“再作不好诗赋来,太傅又该罚孤了——”。
从那日那事后,他就已意识到了,阿诸非是个能温噱取闹的,更非是个能势压威服的,因就立即改换了策略——
只要示之以柔弱,便可换得他之怜惜。
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很想要他的怜惜。
小太子果就在这时得了他想要的,那样满是忧心怜惜的神情口气问他,“还痛不痛?”心下满意,立时连连点头,哀声叫声,“痛——”。
实则阿诸早就知道,一向将辞赋视之为‘小道’,甚或在癸未革新时欲将‘辞赋’革去的谢太傅,怎可能会为他们大成的储副布置这样的课艺,却也并不戳破,只是哄着他道,“殿下稍且忍耐一阵,阿诸做完这策对,为殿下吹吹就好了。”。
“孤现在就要——”
阿诸还是没忍心拒绝,捧起殿下的手轻轻吹了吹,又顺带触试了下额头,见那热度稍退了退,方才略安了心,再执起笔对谢咸道,“你继续”。
谢咸看得两眼都直了,有着‘成王有过,则挞伯禽。’的先例在前,他这资善堂伴读的职差实在是不太好当,时常都会身受牵连。
这倒也不是说太子如何疏庸愚钝,与之相反,太子已是□□勤谨至甚——
只小叔那样心平德和的愷悌君子,其性本来极是温善随和,对他那几位学生也从来都是和容悦色,甚或任随纵容,以致被迫承起‘师之教训,傅之德义’的‘师傅’之责的大师兄蔡孟略,倒比小叔还更像他们的先生一些。
可便是这样的小叔,却是独对这太子甚为严厉苛细,只是迟误晨课,却也非是有意,就即惹得好生一顿教训,竟还近乎‘犯上’地打了殿下,他心下不忍开口求情,不免又为波及到,此时掌心也是生疼——
他其实明白,小叔是想太子能‘功光祖宗,业垂后嗣。’,可正如阿诸所言,太子毕竟也还只是个年弱孺子,比他还小了三岁。
如此,是否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且说今日这策题,抛开那其题引中那些芜杂古奥籍料史论不谈,最终落点却是要其稽其历代变法成败之迹,陈其优劣,折以义理,再结合当世之世局形势,以说明我朝之法,应乎变否?又如何变?
如此艰深问题,便是那些穷经皓首的名师宿儒,也不定能回答得切近的当,更也不敢笃而言之,何论是一将即十岁的少年?
也是因此,他才与阿诸助太子作成了那策论,也是怕小叔发觉加难,还叫太子于其间章句记诵纯熟,以免应对有失,可却还是没能瞒哄过去,他这个‘捉刀者’首当其冲就为问了罪,而后更是‘一回生二回熟’地一把抓过太子的手,扬起戒尺狠狠打了上去,只几下过去,就将那层本来淤肿清透的薄皮带破了,又再全不顾业因疼痛哽咽难言的太子,“殿下此时欺己欺臣,将来可是还要欺世欺民?!”。
太子听太傅说得这样严重,吓得立时止住了呜咽,含泪急声道,“太傅休得如此说,孤断然不敢的——”。
太傅厉声再问,“殿下且说,此法当变乎?”。
太子立时道,“当变!”又哀声道,“太傅不要生气,是孤错了——”。
小叔才扔了戒尺,向前一拱手道,“殿下若是心有怨愤,尽管说与天子,贬黜了臣就是。”。
太子忙得连连摇头。
“若是无有,就再重新写了交来。”
“此欺罔事若再有一回,臣就去面见天子,自请外放。”说罢,就即拂袖走了。
阿诸在见到那血色斑斓之状时,一时惊得张大了口,半晌才能问出一句,“这是又为太傅罚了?”。
太子那秀俊软白面颊上还留着已干的泪痕,那泪痕一直蔓延至下颌处,在晴朗天色下泛着光,将点了点头,那长睫又是潮润润的了。
这实在太不像是谢太傅的性子作为,不免满腹疑云地问及原因,太子声色尚带着点哽咽道,“阿诸昨日为孤作那策论,为太傅发现了——”。
阿诸立时转向谢咸声带质问道,“你、公子你怎就不跟太傅解释一下?”。
谢咸没好气地伸出同样凄惨的手掌,阿诸却非是个入心的样子道,“你又是怎回事?”。
“还能为何?”谢咸轻哼一声道,“‘成王’都成那样了,我这‘伯禽’还能逃得了?”。
阿诸只是‘哦’了一声,而后拉着殿下坐下,又再轻轻捧起他的手掌,用随身带着的伤药小心地搽涂上去,“会有些痛,殿下稍忍耐一下。”。
小太子面色哀切地点了点头。
谢咸见是为殿下处理好了,极是主动地伸出手去,却见阿诸已将伤药收了起来,“我呢?”。
阿诸道,“正好没了,你那看着也不重,就回府再说好了。”。
分明就还有,谢咸撇着嘴很是不满,却又不能说什么,俊逸的小脸气得一鼓一鼓的,又见他家阿诸打开了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