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妹妹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你看看她!高烧不退!她要是有点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迷迷糊糊间,赵嘉音似乎听见了赵珩的声音,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赵珩拽着面前少年的衣领,正在怒吼些什么。
是顾沧。
顾沧救了她!
赵嘉音猛地咳嗽起来,钱书给她带来的那股阴冷而恶心的感觉陡然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
“阿音!”软榻边仍在争执的两人顿时停了下来,赵珩晚了一步,被顾沧抢先一步凑了上来。
“你!你起开!”赵珩气红了脸。
方才还沉默着挨骂的顾沧此刻却根本不理他,守在赵嘉音的塌前不肯动:“阿音,你怎么样了?”他看着赵嘉音痛苦的模样,想要伸手替她顺顺气,又犹豫地收回了手,最后只倒了杯水,递到了赵嘉音的手边。
赵嘉音的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光听见那两声“阿音”,却陡然想起一件深埋在记忆中的事情。
小时候,比起在父皇母后身边,她在皇祖母身边待的时间更长,那时几个皇兄都不太待见她,觉得她又娇气又麻烦,只有一个小哥哥愿意带她玩。
她刚出生没多久就有了封号,宫里宫外的人都叫她“淑柔”,只有那个小哥哥叫她“阿音”。
思绪短暂地在赵嘉音的脑中停留了一会,又立刻被身体上的痛苦给代替了。
她扑在塌边,昏昏沉沉地吐,只觉得一股清新的、令人安心的味道朝自己靠近了过来,缓解了她的痛苦。
“起开起开!”赵珩一把将顾沧拉了起来。
那股气味离开了,赵嘉音立刻吐得更厉害了。
顾沧见状毫不客气地一把挥开赵珩的手,又凑到了赵嘉音的身边。
赵珩是又气又想笑,这俩人平日里一个别扭一个懵懂的,现在倒是一副苦命鸳鸯的样子。
赵嘉音吐完,又昏昏沉沉地倒在了榻上。
赵珩连忙让御医上前来把脉。
御医在赵珩和顾沧的视线交汇中流着冷汗给赵嘉音把完脉,舒了口气:“稳定些了,公主是受了惊,所以才起了高烧,臣再开些安神的药,等公主醒来煎给她喝。”
赵珩连忙点头,示意潇月和时柳送御医出去。
前夜宫门落锁前,他依照顾沧的说法,带着赵嘉音出了宫,没料到遭了袭击,他去追匪徒,却没留神义庄中的赵嘉音被人掳了去,顾沧去追,他先行回宫,以免偷偷出宫的事情被盛德帝发现,直到天亮,顾沧才带着赵嘉音回来。
昏迷不醒,浑身是伤。
赵珩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若是被他抓到是谁胆敢这样对他的妹妹,必定把他抽筋剥皮!
顾沧死死守在塌边,眼睛都不肯离开赵嘉音一刻。
昨夜钱昭派人来掳人,同时派了一队人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才让赵嘉音身处险境,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顾沧捏起了拳头。
钱昭……朱勇,这些人,他绝不会放过。
赵嘉音这一昏迷,就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到她终于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距离三日之约,只剩下短短半日。
赵嘉音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没有一处是好的,脸颊上的刺痛提醒她,经历的一切不仅仅是一场噩梦。
“时柳!”她虚弱地喊道。
一直在耳房守着的时柳听见声音,立刻赶了过来:“公主,您醒了!”
赵嘉音看了看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我昏迷了多久?”
时柳一顿,犹豫地答道:“回公主……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已是第三日了。”她又说,“陛下派人召见,大殿下和顾世子已经去了。”
什么?!
只剩下半日了!
赵嘉音猛地坐起身来,眼前又黑了一瞬,她顾不上这些,连忙道:“快,伺候我更衣,我要去见父皇!”
时柳连忙劝道:“公主!您身子还没好,再休息休息吧,陛下那边大殿下会说的……”
赵嘉音打断了她的话:“他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去说,只怕我下次醒来,就在去南巡的路上了!”
时柳一头雾水。
什么南巡,公主又在说什么?
她来不及问,赵嘉音已经火急火燎地下了床,踉跄了一下,扶着额道:“时柳,快!”
时柳只能赶忙上前伺候。
紫宸殿内,盛德帝坐在主位,看着下面跪着的顾沧和赵珩。
“父皇,淑柔她……她这几日查案累了,所以睡过了。”赵珩干巴巴地说道,“儿臣见还有半日呢,就自作主张让她休息好了再来禀告。”
面前的盛德帝声音无悲无喜:“你倒是会替朕做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