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轻鼾,任蓁合上眼,唇角弧度加大。
今夜无需音乐助力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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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饭后,任蓁告诉苏沁晚饭无法同她一起吃了,苏沁秒懂原因,贼兮兮地笑:“约了江哥哥?”
任蓁被她的肉麻语气弄得起鸡皮疙瘩,伸手去挠她腰侧痒痒肉,“别乱讲。”
“好好好,我不讲了。”苏沁立马投降,眼底浮现看破不说破的高深笑意,“祝您晚餐愉快,不必管我死活。”
“......”
对待学习向来全心投入的任蓁,也难免在最后一节课临近尾声时走了神,好在历史老师没有拖堂,铃一响便发出解放指令。
任蓁的魂老早飞出窗外,这会儿身随心动,站直了便往后门冲——电光火石间,她径直撞上后桌迈开长腿的少年。
“啊!”
肘关节发疼,撞击力使她踉跄后退,而手腕被一把攥住,少年掌心干燥温暖,将她扶稳后便松开。
任蓁尴尬地低头,为自己的冒失道歉:“对不起!”
“没事。”
任蓁又说了声不好意思,才转身朝外走。这下她不敢再横冲直撞,可心潮翻涌,她脚下生风,行如竞走。
抵达食堂,任蓁熟稔地望向东侧窗边位,果然瞧见一身运动装的男生。她平复呼吸,迈步过去,轻轻唤:“学长。”
男生回首,露出八颗牙,“快过来坐。”
体育生下课早,每次约她吃饭,江谨弋总会提前打好五菜一汤,并准备一瓶她最喜欢的黄桃酸奶。
两人的母亲是长于同村的手帕交,因此她与江谨弋自幼相识,对彼此的喜好了如指掌。
任蓁落座,先吸了口酸奶,江谨弋把筷子递给她,问她新班级怎么样。
“挺好的。”
男生额上的运动发带已经洇透,汗水淌过小麦色肌肤,从下巴滚落,任蓁将纸巾推到他手边,问:“训练很辛苦吗?”
“还行。”
闲聊片刻,江谨弋忽然唤她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任蓁咽下汤,问他怎么了。男生挠挠头,语调磕巴:“你们班的褚书漫......你跟她熟不熟?”
犹如平地一声雷,晴好的天骤然刮起狂风暴雨,将任蓁的心脏淋湿。她握紧木筷,故作平静地扯了下唇:“不是特别熟,你是想认识她吗?”
男生也不拐弯抹角,点头承认:“嗯,我喜欢她。”
在东衡,江谨弋虽然没有某周姓风云人物那般出名,但无疑是受欢迎的运动系男生之一。
任蓁曾见过塞在他书包里的情书,可他从未表露过喜欢哪个女生,她便暗暗猜想他或许与自己有着同样的默契,将情愫藏在心底,等到毕业之后再挑明。
可原来,他喜欢的女生不是她。
和许多男生一样,江谨弋在去年运动会上对举牌的校花一见钟情,而后便时时关注着她——课间操、体育课、打水房......他的目光如雷达般紧追她倩影,渐渐梦寐不忘。
任蓁安静听他诉说心动历程,机械地嚼动饭菜,直到吃完去放餐盘,江谨弋抬手搭住她肩,挑眉笑道:“记得留意下她的喜好,咱俩谁跟谁,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这是真把她当没有血缘的亲妹妹了......
两人在食堂外说再见,任蓁失魂落魄地走回明德楼,在楼梯口遇到手挽手的褚书漫和刘颖。
褚书漫刚洗完头,披肩长发随风飘逸,栀子花香与她的声音一道而至。
“任蓁,”她从口袋摸出一盒糖,笑吟吟地开口,“请你吃糖。”
任蓁干涩地回:“谢谢,不用啦。”
“别客气嘛,很好吃的。”
褚书漫往她手里塞了两颗,触到发凉的掌心,忙掀眼观察她脸色,压低音量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理痛?我寝室有暖宝宝,给你去拿......”
见她风风火火调转步头,任蓁立马拉住她,摇头说没事,只是晚饭吃撑了而已。
褚书漫:“没事,健胃消食片我也有。”
刘颖朝她竖大拇指:“不愧是你。”
......她真的好好啊!!!
落落大方又可爱,这样的女生谁能不喜欢?任蓁完全酸不起来,甚至想赞江谨弋一句好眼光。
三人一同上楼进班,回座后,任蓁剥开糖纸将糖含进嘴里。薄荷奶糖半甜腻半辛辣,喉咙呛起轻咳,她拿起保温杯,杯身上的卡通浮雕花纹已微微磨损——这是初一寒假她和江谨弋去游乐园时,江谨弋赢下射击游戏的奖品。
几年过去,杯子的保温效果大幅下降,可她依然舍不得换。
打开杯盖,一小时前装的沸水无半点热气,她抬杯浅喝一口,液体从口腔滑入咽喉,缓解了嗓子的不适感。
只是,水已经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