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姜毫不在意,派人通知苏吴那边,“控制的开关已经找到了,让他们把梅继业放下来。”
窦灵犀对玉梅冰簟里究竟藏了怎样的机关十分好奇,便令人将它开启,自己则躲得远远的,伸长了脑袋想看分明。
起先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那琉璃梅花里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枝伸叶长,竟慢慢抽出透明的“枝桠”,刺破了冰簟!
那些看起来好像梅花细枝的东西抽出后足有五六尺,每一根都在空中扭动飘摇,忽而低垂下来,伏在冰簟表面,似乎在寻找什么,这时候,它们便几乎与冰簟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形状来。
但它们注定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冰簟上空空如也。那数十根琉璃冰刺的动作也逐渐狂乱起来,诡异的动作足以使人胆寒。
窦灵犀忙命人将那东西关了,它们这才又缩回了玉梅冰簟之中。
“这是什么玩意?”他心有余悸。
苏吴不知在想什么,面色有些难看,半晌吐出几个字:“抱子琉璃蛊。”
窦灵犀以手轻叩玉梅冰簟,里头仿佛真的只有琉璃,丝毫没有任何动静,“等等,我想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抱子琉璃蛊……抱子……对了!这不是已经失传的《祝由百策》里记载的蛊虫吗!”看着秦姜满脸疑惑的表情,窦灵犀非常耐心地向她解释——或者显摆,“江湖上以前曾有灵山十巫,就是十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巫觋,一度威名赫赫。他们善使毒蛊,传下《祝由百策》一书,里面记载了上百种古怪诡谲的毒药和蛊虫,抱子琉璃蛊便是其中一。但几十年前灵山十巫便已经消声灭迹,连带那本《祝由百策》,也不知所踪。”
秦姜问:“这抱子琉璃蛊有什么用处?纯粹为了杀戮?”
“当然不是,这东西用处可大了。”窦灵犀道:“相传此物嗜吸女子之血,如果第一次食用某女子血液,便会记下这种味道,待到即将产卵时,便会找上门来,将此女或她的后代女眷的血吸尽,以此为养料,产下虫卵。新生的蛊虫再重新寻觅血食,代代繁衍。这种蛊虫在寻仇或者认亲中用的比较多。”
秦姜听得心里发毛。这种东西是害人的鬼物,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磐石山庄要做出这么诡异的机关。
“这东西先看管起来,别让它再害人。”她直觉玉梅冰簟转中还有未被解开的秘密,但眼看天色已明,还有更多的事要处理,便将其压在脑下,向窦灵犀道:“侯爷,如今金缕夫人已经认罪伏法,梅花山庄残害了不知多少无辜的女子,此案干系甚大,下官小小的善县恐怕无法定夺,待后续的事一了,便将一干人犯装囚车押送至嘉兴府,希望侯爷能派精兵强将帮忙护送。”
窦灵犀一挥手,“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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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县衙的二十名捕快和以袁庄为首的几个主簿文书带着一应公事的家伙,紧赶慢赶到了梅花山庄。
刚来的时候,其中几个捕快相互调笑,“以往可没这个福气到这种销金窟来,今日沾了大人的光,咱们也来溜达一回,回去后跟兄弟们说咱来过梅花山庄,让他们羡慕羡慕!”
秦姜正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带他们去了禁地。
窦灵犀摇着象牙扇,在一旁瞧着,脸上挂着蔫儿坏的笑,等他们走过后才道:“秦县令,你不地道呀。”
“身为公门中人,吃这碗饭,做的就是这种事。”她面色如常,将他的话当做夸奖照单全收。
而她是公门中人的头头,她也得去。
大半个白天,就在禁地山洞里,捕快们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和骂娘声中度过了。
“大人,已确认收得尸体二百八十九具,是就地掩埋还是寻找苦主?”总捕头洪望面有菜色地向秦姜禀报。
师爷袁庄赶在秦姜说话前开口:“苦主?洪捕头,这些囫囵尸首,能有全乎个儿下葬就不错了,能辨明身份的东西一样没有,去哪儿找苦主?”
秦姜点点头,叹息道:“这些大多是从外地而来的穷苦女子,极难找到她们的亲人。有完整尸身的,就地安葬;尸骨破碎不全者,火化之后将骨灰安葬了吧。”
县衙的六名仵作全数出动,验尸格目十分简单,所有的死者都是同一种死法——放尽鲜血,尸体扔在坑中,虫啃鼠咬。
苏吴和帮手们煮了好几大锅清神安宁汤,每一个出来透气的捕快,都要喝上一大碗,再如丧考妣地回到那个人间炼狱。
秦姜也不时出来透气,和苏吴说上两句。
“你觉得这事就此了结了吗?”一次,她出洞后问他。
苏吴自从看到那抱子琉璃蛊后,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听闻,说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了不了结,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什么意思?”
他却并不回答。
秦姜怀着纳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