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要待到夏末吗?”
绣云为她收拾包裹,“哪能啊,一两日就回了。”
“那还带那么多东西?”她不能理解。
“毕竟咱们王爷是宗亲贵胄,这点东西不算多。”绣玉满不在乎,“听说别的王公辎重更多呢。”
她们践行少不如多的原则,给秦姜也准备了一个大箱奁。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行礼。
“这包是小衣、这包是绣带、这包是香囊、这个盒子里是罗裙、这是小袖、这是帔子……”还有首饰头面都得单独放置,绣云绣玉一边塞还一边抱怨箱子太小,东西根本放不下。
秦姜对她们的见解叹为观止。
不过反正行礼不用她拿,她要做的只是登上宝盖玲珑紫幰车,在清凉的冰绸簟上小憩,等着到达妙觉寺就行。
幰车很平稳,但也很慢,就这么行出了半日,直到张不愁在车外叫她:“到了,下车。”
下了幰车,她才得以好好打量这座二百两一个字的妙觉寺。
北地的禅寺多用琉璃碧瓦顶,远远望去,一片耀眼青翠,配以黄或朱墙,在湛湛青天下,天然有一股巍然庄严的高贵气氛。妙觉寺前的香炉鼎很古朴陈旧,朱墙碧瓦却很新,应当是重新漆过寺门大开,寺里两百名僧人,一齐出来迎接。成群成片的秃头锃光瓦亮,阳光反射得人闪瞎了眼。
住持无泯大师带头接迎。
无泯大师是个高瘦个,年纪不大,三十几岁的模样,因长年茹素,面容略有清瘦,但精神熠熠,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
北海王赵玳从最大的一座虎驾上走下来,与无泯行礼。秦姜这才头一次看见这位传说中的北海王。
这位天子的堂兄年逾不惑,身材微胖,留着很有风采的髭须,因常年酒色,精气都有所不济。这么一比较,赵元朗虽然五官与他相像,但气度更胜一筹。
让她注意的是,站在王爷身后的那名武人。
不用看脸,只看他腰间别的金钩,就知道此人身份。
蛮金蝎。
那座匪寨里,唯一的漏网之鱼。
好啊。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天日昭昭,神州之大,老天爷作弄完我,又作弄你,把你送到我面前。
秦姜沉沉地笑了。
北海王带着众人进到妙觉寺内。
寺院没什么好看的。她最近两次进寺,都没什么好印象。
一次差点被歹人□□,一次看到滑下死胎的女尸。
这一次,在这座妙觉寺,她又会看到什么呢?
因北海王要住下一日,寺内僧众早早地便将所有地方都打扫一清,特别是厢房。
秦姜被领到离赵元朗很近的一所独院。
北海王则住在为他单独修建的一座厢房院落。秦姜离他们又远了。
她一路来都在想玉箸台的提示。
好歹是六百两买来的,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首先,玉箸台既然能查到妙觉寺,那一定知道更多的细情,但他们选择不告诉她。
不是因为钱少了,而是因为不能说。
联想起窦灵犀扔烫手山芋的手速,她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
天子想试探北海王有无反意,这种情报活,玉箸台明明最擅长,为什么要推给她这个被废为庶民的犯官?
在探查寅道人的底细方面,玉箸台明明可以给她提供更多帮助,为什么消息含糊其辞?
秦姜想啊想,想到头脑发胀,最后突然想明白:
这不公平!
她都已经不领朝廷俸禄了,为什么还要被逼着给朝廷干活?
奶奶的。
也不知给苏吴的信走到哪儿了。
唉。
青州城有座妙觉寺,妙觉寺里有座极乐殿,极乐殿里藏着极乐天,登堂入殿者,可提前享受往生的极乐仙境。
北海王赵玳每年都要去一两次极乐殿,虽花费糜多,但沉迷此间,无法自拔。
极乐殿里有什么玄机呢?
“不知道,没去过。”张不愁对这种神神鬼鬼嗤之以鼻,“说有诸般好处,我是不信。”
“除了王爷,还有谁会去吗?”秦姜问。
“只有他一个。不过每次去,都是无泯住持相陪。”
无泯?
她脑海中浮现出无泯大师很光亮的秃头来。
“他是住持,陪着去也正常。”她道。
不料张不愁却道:“不过一个大和尚,被人供上神坛,都说他有为人祈福诵经、百病全消的本事,我看都是装神弄鬼。”
秦姜来了兴趣,“就是说如果我求大师为我念念经,也能长命百岁?”
张不愁睨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