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人士,失踪,被追杀。
秦姜指节一下下敲着桌子,一层一层地拨开这短短一行字的含义。
第一层,寅道人在酝酿什么阴谋——这先不提;
第二层,二十三日来,这是寅道人第一次放信鸽。是因为他与外界联系少吗?
不见得,他并不是每天都住在王府,在府外也有自己的宅子,想必在那边也会与人接洽。
那为什么这样涉及人命的密信,不在私宅放信鸽,不在外头通过玉箸台一类的各种传书递简的信馆寄送,非要在王府里用信鸽这种粗陋的方式传信?
因为他没有更好的方法发出消息——他没有机会去信馆,也没有机会回私宅,而且从字条意思看来,这个叫陈密的人,随时可能逃走,机会稍纵即逝,回信不能等。
“寅道人昨天在府里吗?”秦姜问。
绣云回答:“他一天一夜都没回来,是今早在王爷回来前刚进门的,我在角门那儿瞧得真真的!”
“回来后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她又问。
绣玉摇摇头,“奴婢守在文心观对面花园里呢,他回来后先放了鸽子,然后匆匆忙忙地就往王爷那边去了。”
王爷从妙觉寺回来,需要寅道人陪侍,他这一整天都没有机会出去传信,这没什么奇怪。
可为什么前两天他也没机会传信呢?他可没跟着王爷去妙觉寺。
发出密信前,他应该是获知了什么消息。而这条消息他前两天并未收到。
为什么没收到消息?是消息还在路上,还是他没有机会取信?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获知消息的时间,应当是今天,极有可能就是回府的路上从半路捎回来的。
他这么急匆匆赶回,以致在路上收到消息,都没时间回信。
投胎都没他着急,他这是从哪里赶回来噢?
张不愁已经把所有的信鸽都放走了,空荡荡的笼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丛丛鸟毛和鸟粪。
绣云和绣玉聒噪争论着谁去打扫鸟笼。秦姜提议:“你们猜拳吧,谁输了谁打扫,赢了的跟我走,一次定胜负。”
绣云绣玉摩拳擦掌。
绣云出两根手指,绣玉出四根手指。
绣云:“五魁首!”
绣玉:“七夕桥!”
平。
绣云出三,绣玉出三。
绣云:“四季财!”
绣玉:“七夕桥!”
平。
绣云出四,绣玉出五。
绣云:“八匹马!”
绣玉:“七夕桥!”
平。
绣云出一,绣玉出五。
绣云:“五花骢!”
绣玉:“七夕桥!”
平。
绣云出五,绣玉出三。
绣云:“九连环!”
绣玉:“七夕桥!”
平。
“你怎么老猜七呀!”绣云抱怨。
绣玉:“你倒是猜的花,一次也没赢!”
秦姜头疼,“算了,你俩一起打扫鸟笼,我带张不愁去。”
绣云绣玉:“呜呜呜呜……”
出得门来,两人走在长长的廊亭下。张不愁问:“我们去哪?”
“去找寅道人。”她往文心观的方向走。
王府占地广,厢房也多,大部分都在一处,最普通的幕僚和门客就住在那里。其他地方也点缀着多多少少的别院,供有才有能之士居住。文心观就靠近王府的一处花园,沿池塘河畔一路行去,分花拂柳,蝉鸣欲燥。两人从浓荫处徐行,竟没有一丝暑热。
半路上,远远望见血柳侠柳约,隔池点头致意。转过一亭,却见柳约疾行赶了上来。
秦姜停住脚步,寒暄,“许久不见,柳少侠可安好?”
柳约道:“都好,姑娘可好?”
“一切都好。”她问:“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吗?”
柳约有两分局促,从怀中掏出一物,“随便走走,正好遇见姑娘,这是我、我买东西时,小贩送的,我家中并没有女眷,正巧……送给姑娘吧。”
他说完一句话,脸就红了。
张不愁面露嫌弃,“柳约,你清醒不清醒?”
秦姜一看,是支红绒珠花。她歉然拒绝,“珠花很漂亮,但我正在孝期,不能戴这样浓艳的东西,柳少侠可赠与别的女子。”
柳约手忙脚乱把珠花塞回去,连连道节哀致歉。
他怅然看着两人远走了。
直到了文心观,张不愁才道:“你怎么勾三搭四的,真是红颜祸水。”
秦姜微笑,“你不会说话呢,就不要说话。”
他嘁了一声,很不屑。
“不和你开玩笑,待会你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