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再说射箭不是苏先生所长,若是比试刀枪,那才得意呢!”
但输了就是输了。
天子喜爱苏吴才貌双长,以虽败犹荣为名,恩赐嘉赏,又问苏吴有何心愿。
苏吴却道:“愿尽心诊治公主之疾。”
天子大悦,准其以白身得进太医局,翻阅医史典籍;特又嘉奖双雁,赐绿玉琵琶,并言日后再宣其弹唱。
余下武士各有优赏,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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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秦姜所料,接下来几天,她都陪着平川公主,并没有机会得见苏吴。
几日下来,她发现一件事:每到日晡,便有内侍来禀,驸马等候在宫外,亲自来问,公主这日可回公主府?
公主只道不回。
侍候的宫人们皆道驸马尤其痴情,公主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自从进了宫,便对驸马不闻不问,几乎不愿与他见面。
京中建有公主府,公主身边的宫人多有从公主府里跟来的,私下和秦姜说话,告诉了她许多往事。
沈驸马名沈璧,原是杏林世家出身,十几年前公主被那谋逆的许驸马伤了腿,天子遍请天下名医,沈璧也在其中,倾尽心力为公主医治,好歹将被挖出的髌骨接回,才不至于终生躺在床上。
此后沈璧在太医局供职,时常陪伴公主。两年后,公主出降。
听着像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情爱旧事,但婚后多年,也不知是不是无子的缘故,二人情分逐渐生疏——或者说,是平川公主新生倦怠,腻了这位驸马。
毕竟公主三降,在朝野之中,名声并不大好,加之往昔还曾与被一位被抄家灭族的陈将军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总有卫道士口诛笔伐,说公主妇德有亏。
与秦姜说长道短的几个宫人,其中一个尤为大胆,名叫金葵,私底下悄与她言:“最近那些人又翻出旧事来说,攻讦公主不守妇道;坊间更有流言,说……秽乱宫闱,御史们也在闹,听说陛下这几日正为此烦心呢。”
她说得隐晦,以至秦姜乍一听没懂,半晌才惊骇问道:“宫闱……是因为公主这段时间在集贤殿的缘故?”
金葵悻悻点头。
流言往往越传越离谱,待这股邪风刮到宫人们耳中,已变成“平川公主早年在苏州,与天子就有不伦私情,如今全然不顾脸面,从公主府搬入天子的书房,半公开地行秽乱之事。”
至于公主的癔症,在好传闲话之人口中,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别说,要不是秦姜了解内情,恐怕也会对这样的宫闱丑闻,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她身处局中,就不得不多一层忧虑。
公主不知从何处,也听来了这谣言,但并不以为意——或者说,表面上看是如此,她内心如何想,并没有人能知道。
但算算看,一连五六日,天子已经没有踏足过集贤殿。往日他早晚必来问候,如今只派个内侍官来问禀病情,想来是有避嫌的缘故。
明明是亲姐弟,却被这尴尬的谣言像一堵高墙彼此相隔,连集贤殿的气氛,都凝滞了几分。
公主的起居作息很有规律,辰时起,戌时歇,三餐只用清淡饮食,闲时找处宫后苑消食散心,其余时间无非抄经看书,或花茶香画几样雅事,平淡得很。
但她需秦姜陪侍。
公主抄经,秦姜研墨;
公主插花,秦姜剪枝;
公主调香,秦姜执器。
偶有一次苏吴和御医共同前来,为公主诊治;事后御医离去,公主却独留了苏吴,在殿内密谈了许久。
秦姜干干地在外头等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他出来,她才眼巴巴地看过来,向外送出几步,轻声问:“公主留你说什么呢?”
“一些不大要紧的事。”苏吴道。
两人在集贤殿外高高的朱墙边驻足片刻。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去,日光在他身后投下淡金边廓,而他在她面前投下温暖的阴影。
秦姜看着他淡雅的容姿,心中有些眷恋不舍。她想了想,故作平常道:“这几日我不在,你们可都还好?”
他似乎是想笑的模样,嗯了一声,“都好。”
一行几人,除了她在内宫,其他人都在外宫住着,比她自在不知多少。
“……那你呢?”她又问。
然而后头传来宫人的脚步,她们停在不远的树下,道:“郡主,公主唤您过去呢!”
秦姜有些泄气。
却见苏吴从袖中取出了个锦盒,巴掌大小,递给她,“你在宫中虽不自由,但安全无虞,不必挂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