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直白的目光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让方昭感到难受,只是有点疑惑:“怎、怎么了?”
“昨天没睡好吗?”梁珩指指她眼下的黑眼圈。
“啊。”方昭讪讪笑道,“是有点,睡得太晚了。”
之后上课,方昭成功地打起了瞌睡……眼睛又酸又涩,眼皮就跟磁铁似的,讲台上的老师讲起课来就像是催眠,方昭的头一点一点,笔捏在手里,无意识地在书上划出长长一条线。
梁珩见她这样,勾起嘴角来,余光里见老师注意到这边了,轻轻拍她的手臂:“昭昭。”
“唔!”方昭猛地一抖,甩甩脑袋,可瞌睡虫怎么赶也赶不走,这般煎熬着下课了,她就赶紧趴在桌子上偷了小觉。
梁珩揉揉她的脑袋,起身走出教室。在走廊上打闹的孙涯看见他,说:“诶梁珩,去厕所啊?一起一起。”
“不去厕所。”梁珩说,“我去小卖部。”
“哦,那也一起!”孙涯笑嘻嘻道。
到了小卖部,梁珩挑了一包糖结账。孙涯拿起那袋小糖果,问:“你就买这?我听说酸不拉唧的,给我尝尝。”说完就要撕开。
梁珩给抢了回来:“不是买给你吃的。”
孙涯挠挠头:“嘿不就一袋糖吗……我自己买还不行啊。”
梁珩揣着那袋糖果回到教室,见方昭还在睡,也就没打扰她。他撑着下巴,看着侧着脸安静睡着的方昭。
方昭的刘海很长,把她的眉毛遮得严严实实,所以看起来会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她此刻偏着头睡着了,刘海往一边偏去,露出她的额头来。
光洁、白皙,就算眉毛不像其他女同学一样是精心修剪过的,在梁珩眼里也会很好看。
阳光就恰好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眼睫毛给染上一片金光,好看极了。梁珩没忍住,伸出手指轻轻一戳。方昭眼睛一动,吓得他赶紧收回手,趴到桌子上装作若无其事。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地抬起头,瞧见方昭依然睡着,又弯起眼睛无声地笑起来。
啊,耳朵又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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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一响,方昭就起来了,揉揉眼睛,强撑起精神来上课。她转头一瞅挨着后门坐的任邑。
他倒好,睡个昏天地暗。
她叹了口气,把下节课的课本拿出来,忽然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掌心躺了两颗黄色的硬糖。
“醒神。”梁珩说。
“老师要来了……”方昭说。
“没事,我也吃。”梁珩笑着指指自己腮帮子鼓出来的一块。
方昭把糖果捏起来,放到嘴里。舌头卷起糖果,过了几秒……
方昭:“!!!”
梁珩看她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低笑出声:“这下不瞌睡了吧?”
方昭捂着腮帮子,点点头:“真的好酸啊。”
“我这里还有,等你打瞌睡就可以吃。”梁珩把一整袋都放到两人桌子中间。
之后上课方昭的确是没打瞌睡了,一直到中午放学,她快步回去做饭做家务,也没有午睡。在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她提前出门了。
她坐了公交车,去这个城市里唯一有河的地方。
目的地并不远,下了车之后她还需再走一段路。周围的建筑物都是又老又旧的居民房,红砖、破瓦、居民的嘈杂声、各种缝隙中钻出来的杂草野花,这些所有都让方昭感到熟悉。
在十二岁之前……她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方昭抬头望去,即使看不见,也知道那个熟悉的家是什么样子。所有的宁静和美好,都在父母婚姻破裂的那一天跟着支离破碎了。
“嘭”,□□与地面相撞,人骨的碎裂声都仿佛响在耳畔,方昭觉得四肢百骸都在被一种名为“恐惧”的虫子在啃噬。
“呼——”她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烈日晃得眼睛刺痛,出现大片大片的光,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蹲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多久,从额头上低落的汗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呼吸平稳了下来,但头还是有着眩晕的感觉,但为了赶时间她不得不站起来,往目的地走。她强迫自己不要往那边看,更不要想,快步走着。
终于听到河流的声音了,方昭停下脚步。那是一条已经被垃圾堆满的河流,流动着的河水是黑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可即使如此,方昭仍然看到有一个妇女在往河里倒垃圾。
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吧……
方昭如此想着,于是向前问道:“阿姨好,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