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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堂,徐悦宜见人回来,问道:“可还顺利?”
顾周周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徐悦宜替她高兴:“那真是太好了!”,又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嘀咕:“长公主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啊。也没有多好看,只不过好玩点诶。”
顾周周脸色发白,蓦然想到太子与长公主是亲兄妹,喜好多半一致,但男子的好玩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心尖钝了钝,扬起个惨淡的笑,敷衍道:“或许。”
但她对长公主并不讨厌,甚至觉得长公主温温柔柔,十分亲切,像是一位……长辈。
她嘴中发苦,为自己自欺欺人的异想天开感到难堪。但又松了口气,结识了长公主身边的珍珠姐姐,长公主似对她有好感。
接下来一连许多天,顾周周都十分忙碌,下学要忙着做肉酱的生意,还好院中人可以帮忙,只需调味的时候动动手。
练习做点心的事也刻不容缓,她找了许多食谱,每日试验,做出来的点心都分给了院中众人。守琢院里的人吃的高兴极了,月竹甚至拿了些点心贿赂了其他院中的人。
王妈妈还夸赞她做的点心比京中老字号的点心铺子还要好,顾周周微微笑了,顿觉有了信心。
每日的课业也丝毫不敢落下,还加上长公主分发给众人作为考验的箫谱,时间和精力都占的满满当当,丝毫没有空想其他东西。
顾周周往常一般去了学府,时辰不算太早,因而路上也有其他同行的学子,她抱着书袋快步走着,不时听几句牢骚话。
“天冷了,越发起不来了。家中权势尽够了,我上太学有什么用?我只想睡懒觉,混吃混喝等死唔。”
“噗嗤,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有本事跟你爹说,看他不打死你。”
先前那人不高兴了:“下次我不和你一块走了,嘴里没几句好话!”
“好吧,我错啦!”
顾周周听着,嘴角带着一点弧度。忽然,背后一个女子传来一声惊呼,隐隐约约是什么“太子殿下”。
她脸微微绷紧,脚下一顿,稍稍放慢了脚步,假意换了条道,等着两人走过去了,再跟在她们身后。
那两人也很小心,话说的很小声,似是也不想被别人听见。顾周周不敢离太近怕被发现,努力竖着耳朵听。
隐隐约约的声音被秋风吹过来:
“殿下昨日……南边回来……”
顾周周心中咯噔一下,原是谢辞璟去了南边,这些日子才没见到人。那边又在说话,顾周周匆匆将思绪切断,屏息凝神继续听。
“我家姑舅同年是……殿下门客,说……”
声音越来越低,不知是什么好消息,另一个女子激动的叫了一声又捂住嘴,怕泄露什么,于是四周环顾了下,正好看到后面的顾周周。
视线相对间,两人眼中警惕又狐疑,“你不是方才走在我们前面的,怎么到了我们身后。”
随即,两人脸色一变,十分不善质问道:“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顾周周见两人步步紧逼,自知理亏不敢争辩,心下一动,边退边摇头,飞快插入一条小道间不见了。
模模糊糊听见那两人追赶了下,又骂骂咧咧几句什么。
顾周周跑远后,才发现自己循着那两人路线偷听,又慌不择路的跑走,离着自己学堂的位置已经远了许多。
顾周周抬头瞧了眼天色,已经快要敲钟了,不由心下发急,暗道今日倒霉,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又是差点迷路又要迟到的。顿足稍微喘两口气,咬牙憋气往学堂位置飞冲而去,希望千万不要晚到。
今日第一堂课是庄夫子的书写课,庄先生为人最是古板严厉,十分讨厌不守规纪的人,她字也书写的不好,远远比不上学堂中自幼习字之人有规章法度,每每上交的课业都被庄夫子批评罚抄。
如今若敢在他的课上晚到,庄夫子定是要越发看不惯她了,想到被庄夫子罚抄时写的手疼的手,脚下不由更快了几分。
一路飞奔,今日还特意带了些点心想分给同堂同学一起吃,书袋中沉沉坠坠,似要拖弯她的腰。她努力赶着,清脆的钟声还是击开层层云气,撞上远方青山,绵长的回音缭绕在耳畔。
钟声响后,顾周周住了脚,深吸几口气,泽润疲竭力的胸膛。既然已经晚到,那么晚多久都无所谓了,她不再跑,只是快步往学堂赶。
一会儿后,顾周周到了学堂门口,想到庄夫子的严厉,踌躇地踱了几步,安慰自己早晚都要死,便一头冲进了学堂门口,垂着头认错结结巴巴:
“庄夫子,学生、学生来迟了。”
学堂内悄然无声,意料中的狗血喷头没有来,她心中疑惑,没忍住稍稍抬了眼。她心头一跳,一道修长的身影落入眼中。
谢辞璟今日穿的随意,一身白衣,肤如玉色,乌发未束披散着似浓墨般一般,衬得那精绝的五官更加灼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