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顾周周主动拒绝他后,他在那一霎间确实十分恼火,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可过了一宿,便又可以理智冷静的考虑这段关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开始注意到那个表面安静软弱,实则倔强顽强如山涧顽石、随处野草一般的女子。
他或许起初只是好奇,因着多看那几眼,就此逐渐生了兴趣。可后来想要得到的时候,应该是她受欺负之时,狼狈期翼朝着小小祭酒祈求,半分不看他。
他鬼迷心窍般起了念头,后来想着他当时居然对小小祭酒生了妒,恶念一起,便生了回不了头的执妄。
他嫉妒被她所求的人,嫉妒被她温和以待的众人,恼恨她独独怕他、躲他一人。
可当她问他能娶她做妻子吗。
他宛如被一盆冷水淋透,从那种失去理智的状态中陡然清醒过来,浑噩退去锋利露出,她温顺讨好皇姐寻求庇护独独忽视他,她所求的,远比他想要给的多。
妻子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也太模糊了。他只能用理智算计去丈量这个位置。
所幸,他本就是个十分冷情理智的人,披着张温良恭谨的皮事事算计世人,对自己也足够狠。即使心头还有那一丝优柔寡断的不舍,他仍狠心斩尽。
他足够忙,要做的事情太多,避开学府、避开长公主府、避开她乘轿要过的路,斩断那瘦弱牵扯在之间未长成的的缘丝。他人想要见他一面是千难万难,他若要躲着谁,可是百般容易。
不见,也不会去想念、回忆。
今日来长公主本是有事,没人再守在宁安候府偏门守着消息,他入府时犹豫了一刻,还是进了府。
他找到皇姐寝殿,寝殿空荡无人,他那一刻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更多。
询问过宫人,他只身去了百花园中。园中秋菊欣荣,重重叠叠花蕊开得蓬勃热烈,可他第一眼还是落在那张端庄秀美,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的面容上。
好似牵动魂魄的熟悉面容,让他一瞬间呼吸急促了起来,可眼前的一幕,却刺痛了他的眼。
少女柔顺安静,犹如翻着皮毛的小兽,卑怯又胆大的主动讨着皇姐欢喜,而不是见他是的惊惶躲避。
他暗自咬着牙,精致的眉目阴沉,他应该立刻就走的,可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一般他挪不动身体,身体像山岳一般钉在了原地。
看着皇姐揉着额头说着头疼,少女面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温和仔细给皇姐捏起额角来,明明那么小一个人,那样瘦弱的指节,可她好似浑身带了令人痴醉的魔力一般,温顺平和,好似什么都能包容、肯包容一样,让人无端静下了心。
秀美的面庞微微低垂,露出的颈后的白皙的皮肤上,微微凸起的骨头柔和的蜷着,乖巧的让他想捏一捏,揉一揉,用牙尖抵一抵,想看看是否和她人一般柔软包容。
他欲望在心里发酵,继续目不转睛看着,看着她高兴随着珍珠去放风筝,手指轻柔高兴的触摸的风筝,好似十分喜欢这只风筝一样。
他那时想,那只风筝有什么好的,用料华丽繁琐,只是表面好看。
后来他就看得痴了,他头一次见她笑得这么高兴,眉毛弯成一线,尖利虎牙露出来,酒窝深深。他也是头一次听见她的笑声,张开了喉咙,没有憋闷的笑声。
他胸腔涌动着一股子热流,烫烫的,横冲直撞在胸膛,无处可泄。
又闷又欢欣。
谢辞璟想,他浑身上下的热,每一缕思绪,都告诉他,他想要她。
不是远观即止,而是想要完完整整、最深的占有她。
短短几个呼吸间,谢辞璟已经想到了如何挽回。
以往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她的警惕。他在她面前的强制、霸道、偏邪要尽数收回。装回恭谨端方,温润如玉的模样,然后似有若无的接近她。
毕竟缺乏爱的人,谁给一点温暖,便会不自觉地靠近,贪恋。
眼前便有个最好的例子——皇姐。
皇家的人,可从来不是什么怜贫惜弱的好人。
相通了后,眉目间沉积的阴翳尽数消去,醉山颓玉的面容显露出一种温和中略带清冷之色,既不会让人觉得太好接近,也不会令人觉得太过疏冷。
他装作途径此处从暗处出来。
顾周周察觉到细微声响,转头见是谢辞璟,运动后十分红润的脸颊霎时苍白下来,脚后跟不由自主退了几步,撞到了树干上。
也不能没有礼数,顾周周强自稳住神态,福了福身。
谢辞璟微微颔首,神色坦荡,脚步未停走远了。好似两人间从未有过龃龉一般。
见谢辞璟如此的淡然,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顾周周倒有些不安起来,她是想左了,应该同殿下一般风轻云淡才是,若是还总是惊惶诚恐避他如蛇蝎,反复时刻提醒他一般惹恼了他。
谢辞璟就要走过她时,停了下来,看了眼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