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1 / 2)

顾周周像被烫到一般匆匆垂下眼,红晕从纤细脖颈向上漫开一片,直涌向白玉似的耳垂尖,像挂在枝头熟透的樱桃。

“多、多谢殿下。”

她不敢抬眼看,只用余光去瞥,手指试探着够上柳枝的尾巴尖。

谢辞璟低头望她,修长的身躯近乎居高临下俯视她面上的神情。

单薄的眼睫什么也遮不住,乌黑眸中的慌乱无措尽收眼底,好似被迫拽出窝四处茫然转圈的幼兽。

手里的柳枝怎么用力也拽不出,顾周周慌忙抬头撞进一双格外深邃的眼瞳中,谢辞璟鸦黑的长睫轻轻压下,语调缓慢地问:

“会修风筝吗?”

顾周周微微一怔,脑中空白一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手中的柳枝就被青年取走,怀中一空,她倏然低头去看。

余光中青年有一双格外修长漂亮的手,用力时骨节微微凸起。手指灵活似翻飞蝴蝶,几下便替换了中央的骨架,恢复了原来漂亮的模样。

她不经有些失神。

青年将风筝还给她,便站远了几步,矜贵颔了颔首,疏离的走了。

顾周周不由想到太学之时,他给她送药,也是这般君子的模样。按理来说,太子殿下是她来到京城后,为数不多对她表现出善意的人。

她一时茫然起来,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这是不是又是他的算计。

顿时觉得脑子锈钝起来,她索性不去想,手指抚在恢复与以前漂亮完好模样的风筝上,那抽换掉的骨架带来不同的触感,终究是与以前不一样了。她手上一顿,霎时没了再放风筝的心情。

太子来长公主府多是要找长公主的,她也不敢回去,就在花园中找了四面环绕的假山,将自己藏起来。四面密不透风让她生了几分安全感,屈着腿一下又一下喃喃着哄睡的小调。

顾周周幼时常常有难眠之日,便自己学么着乡中妇人哄孩儿睡觉的小调,在枕榻黑夜中喃喃着。

许久后不安退却,面容变得平静宁和起来。风筝也被从怀中,遗弃到地上。

伴着呜咽声团团的北风,京城的第一场初雪似枝头梨花簌簌一般扬了下来,檐角枯枝上零落堆了层雪,月光照射下宛如点点萤灯。

风雪一吹,长公主府的梅园一夜冒出花苞,吐露半角欺雪的艳红,在一片白茫茫中宛如盛大凄美的坠落焰火。

长公主在太学休沐之时办了场赏梅宴,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们都来赴宴。众人这才发现长公主多了位格外受宠的贵女,一探,才知晓是今年候府新认回流落乡野长大的千金。

原先不怎么将顾周周当一回事的贵女们纷然改变了态度,面带笑意的同她攀谈,顾周周有些无所适从,偶尔应对失误,也有人体贴善意的帮她掩饰过去。

顾周周望向案桌上堆叠地高高一摞的请帖,颇有些为难。

“姑娘不如随便挑一位去。”月竹眉目有些得意,最近走路都带风,往常姑娘不如意时,根本不会有人来搭理她。现下她走哪里去,身边人哪个不是月竹姐姐长月竹姐姐短的亲热喊着。

就连她如今去太学接姑娘下学,马车旁都被众人围做一团,都想要攀上些关系。

顾周周蹙着眉,眼中凝着隐忧。人们总是等你得势时蜂拥而来,失势时便人人想要踩一脚。这些“慕名”而来的邀请,未尝是真心想要交好她。况她本就不太擅长交际,贵女们喜欢的东西也与她不同。

深深叹了一口气,越发觉得难为了。

她看着月竹飞扬的眉眼,既是提醒月竹,也是警醒自己,缓缓开口道:

“月竹,那些好处你不能乱收,她们殷勤对我,都是有所求的,不然我这个不受宠乡野来得贵女,她们不会搭理我的。

我收下便是意味着应了她们的要求,可她们所求都是想要借我攀附上长公主,可我自己都是依着长公主的喜欢过日子,若是不知好歹惹怒了长公主,在这京城便过不下去了。”

话到最后,不免苦笑。长公主如今虽然对她好,但她也明白是自己知情识趣的原因,本分,温顺,不贪求。

可这种关系并不牢不可破,实际是无根无苹的浮柳,长公主什么时候厌了她,这些荣宠便会被收了去。

月竹悚然一惊,突然想到了姑娘的处境。她有意动,但还没敢收好处。可终究是动了些不该的心思,还差点害了姑娘。脸顿时一白,开始后怕起来,嘴唇皮子嗫嚅道:

“奴婢粗心,没有想到这些,差点就害了姑娘。”

“我知你的,你若真想收好处,还是会先来问我的。”

顾周周道,月竹性子爽朗,虽然偶有些粗心,但对她是极其忠诚的,任何事都要问过她再做主张。

月竹为姑娘如此信任她而感动,暗自提醒自己多思多虑些,“那姑娘便一个不去,这样一个也不得罪。再送些点心当做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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