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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墨看了妹妹一眼,皱眉:“怎么让顾姑娘喝这样多的酒。”
外人面前,徐悦宜有些不满哥哥依旧一副长辈说教模样,拧着眉毛有些不悦。
“她喜欢喝,我能不让她喝吗。”
谢辞璟淡淡收回视线,察觉到兄妹两间的龃龉,装作好意替她解围:
“倒是无妨,不是什么烈酒,睡一觉明日便无事了。”
有人帮她说话,徐悦宜仿佛大胜一场,得意觑向她哥哥。
太子殿下如此说,徐清墨便没再训教妹妹,抿唇不言语,如松柏立在一旁。
谢辞璟劝解了两兄妹,又顺带便吩咐人熬了醒酒汤和粥备着给顾周周用。
月竹神情微变,福身朝太子道了谢。忙将醉得宛如只奶猫般温顺的小姐扶进了客房歇息。
主仆两人身影转入门外不见。谢辞璟淡然转了视线,正瞧见还未收回目光的徐清墨。
他长睫清冷的下压两分,透出一丝所想之物被觊觎的不满,转瞬即逝,又温雅端庄地笑着邀请徐家兄妹落座开席。
四人少了一人,场面也未过于冷清,虽徐清墨少言,但徐悦宜却大大咧咧,半分没有在太子面前的拘束,反而十分兴奋地问东问西。
年关本就忙,跟着前来虽不怀好意,但也有散心的意思。被如此纠缠,谢辞璟心中略有不耐,但还是未冷下脸,反而十分好皮子的攀谈。
他言语渊博涵养,又善解人意,引得徐悦宜一说再说,难以止歇。
渐渐有些难以忍受,但顾周周在京中唯一的好友只有这位徐家小姐。
女孩子又常常谈些闺中私语,他应付不好,他的坏处就要从徐家姑娘黄鹂样啾啾不停的嘴边,吹到顾女耳边去了。
即便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判,可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让她听到他的坏话。
想到如此,不悦也抑了下去。
徐清墨看着妹妹与太子相谈甚欢,心中升起忧虑。
诚然太子恭谨端方,是个如玉般温润的君子。可年少征战,军功如同敌军鲜血般荣耀的锋锐储君,内里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传闻太子对于爱慕的少女,有礼却疏远。
他的妹妹也没有这样大的吸引力。
徐清墨起身打断了两人,拱手一礼:
“家妹不懂事,叨扰了殿下,还望殿下勿怪。天色不早,殿下想必今日也有些乏了,不如早些歇息?”
说罢,微微转身,严厉示意着妹妹。
谢辞璟顺水推舟:“也好。”,没有半分犹豫。
徐清墨望着太子干脆远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深。
他似乎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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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周周只觉得浑身发热发软,周身像沉在厚密的云层里。
隐约间好似见到了谢辞璟,那男人盯住她的眼珠乌黑沉沉,比温泉水更热,像要剥她的皮骨一般。
随后又被月竹柔声哄着,温热的帕子在面颊舒适地擦拭,最后陷入了柔软的床榻,脑子一沉,竟是沉沉睡去了。
映雪如灯明,顾周周被雪光刺醒,起身开窗,揉着酒宿遗留着微微刺疼的额头,看向窗外。
夜里又落了层雪,遮盖了车马行迹与塌陷的融雪处,平整成一片洁白的雪池,雪色波澜间冰清玉洁。
昨夜模糊的片段在脑中回笼,她颇为庆幸自己醉酒后安安静静。没做出什么惊骇无可挽回的事。
“姑娘你可醒了,可有哪里难受?”
月竹听见屋内有动静立马进了厢房,带着几个备着清洗用具和吃食的小丫头。
见顾周周摇了摇头,月竹松了口气:
"那便好,都说醉酒好很是难受呢!"
顾周周也笑了下,惯例自己亲自洗漱起来,对着神情诧异的小丫头们友善点了点头,挥退了她们:
“你们下去吧,这儿有月竹伺候就够了。”
小丫头们对这个和善的小姐很有好感,恭敬俯身退出门去。
没过一会儿,杨嫂子来关切问道:
“顾姑娘起来了,昨夜睡得怎么样,酒醒可还有头疼?奴婢不才手上还有些功夫,可为姑娘按捏一下。”
顾周周柔和一笑,婉拒了:
“多谢妈妈关心,昨夜睡得极好,身体并无什么不适。”
“那就好那就好!”杨家的连说道,顺便告知:“待会您洗漱完,就去花厅那边与殿下,小姐公子一齐用早膳。今日要去后山的马场骑马,您可换身衣裳做些准备。”
顾周周多谢了她,等着人一走,便盛了碗粥来喝,对着月竹吩咐说:
“去告诉徐小姐,就说我酒后胃口不好已经用过粥了,就不去同她们一齐用膳。”
月竹有些不解,但她忠诚相信主子,立即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去那边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