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姑娘又是两个女子。
想到此处,月竹心中不禁一悲。
月色衬着雪,林间还能朦胧看见人影。秃三秃四恨恨追着前面两道纤细的身影。
明明是两个弱女子,怎么这么能跑?
总能找到山林找到复杂的地势,狭窄的山隙,让身形粗壮的他们迫不得已就要绕路。雪下的泥沼,女子体轻过去了,却让他们深陷折腾。几十人的队伍变这样被瓜落地零零碎碎。
这会子跟上的,便只有他们两个了。
瞧着前面慢下来的两人,其中一人衣裳破碎,更显得身段风流,面容白皙润泽,如一颗华润的珍珠,勾得人心痒痒。
兄弟二人心里的怒火熄了,又燃起了另一股火,这小娘子这样能跑,玩起来又有多得劲?
“姑娘,”月竹哀求道,“放开我吧。”
她喘着气,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先跑然后……”,“再找人救我,不然我们谁……都逃不出去。”
说着便用力把手抽回来。
顾周周犹豫了下,便又坚定起来。这荒山野岭,哪里找得找人,留下月竹,便是死路一条!
她松开了月竹的手,还没等她一喜,便扶住她整个手臂,让她更多依靠在她身上,努力带着月竹朝前走。
月竹感动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敢再挣扎浪费力气和时间。
两人又撑了半个小时,已是狼狈至极,但高兴的是,甩了身后两个马贼好一段距离。
就到一个山坡上,坡下明显是官道了。
顾周周露出一丝喜意,还没等着高兴,就被月竹一推,滚了下去。
姑娘对不起,奴婢已经跑不动了。
月竹默默流泪,撑着身体往山林深处另一个方向奋力跑去,沿路弄出响声,为姑娘争取逃跑的时间。
“月竹——”
霎那间明白了月竹的用意,顾周周凄厉地惊叫一声,身体却不可控制的从山坡上滚落下去,滚至了官道边沿。
山坡陡长,松软的雪减轻了身体的伤害,但眩晕和撞击的疼痛还是让她脑中空白了几息。
意识回笼的一刹那,顾周周哭出了声,像是受伤奄奄一息的小兽,愤怒地从喉咙中传来悲怒的嘶吼。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疯了一般朝山坡上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手指插入泥土草屑之中磨出了斑斑血迹,她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表情麻木地向上爬。
她早就精疲力竭,上坡路滑,还未前行几步便被地势驱退,又回到了原地。
心如绞痛,偏偏半点法子都没有,顾周周瘫坐在雪地上,嘴唇已经被咬破出血,她绝望地攥着拳头,手心疼痛半点不知。
车马的声音从远处的官道,车轮轱辘雪地的声音分外明显。
顾周周心如死灰的心里顿生一丝期望,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有过路的车队来来!月竹有救了,一定要求着他们救救她!
这是一行车马行队,宽大的车厢尊贵华丽,随行的着铠配刀骑兵护卫两侧。那精致的马车和侍卫英武的气度告诉她,主人定是非富即贵。
粗略看去,侍卫的人数近百,足以对付那些马贼了。
顾周周心中一喜,连忙冲向马车前面,张开手臂,想要拦住马车。
两道冰冷的刃将她制止在马车前,银色的刀光刺地她不由自主闭上了眼。
“再近一步,死!”
顾周周被吓得退了两步,双膝啪嗒跪了下去,努力将事情的始末道明:
“求求你家主子帮帮忙,我是宁安候府的姑娘,路上被贼追杀,我的侍女为救我失散了,求求你们去救救她,候府必有重赏!”
她低声下气的恳求,不惜扯出宁安候府的大旗,只希望能尽快将月竹救回来。
一会过去,仍没有人回话。
顾周周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不禁抬起头来,只见两个侍卫仍架着刀在她面前,姿势未动分毫,后面的马车侍卫寂静无声,也没有奴仆出来通禀。
她心中蓦然一凉,怎么回事,是条件不够吗,还是主人太过冷漠不屑于出手相帮?
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大着胆子问道:“可否请你们家主人出来一见?”
声音回荡在山涧之中。
后面一个侍从手上动作示意了一下,两列骑兵侍卫分散开来,前面首辆马车避开,露出后面一辆马车来。
车帘被掀开,俯身出来一个身姿卓绝的人影。
顾周周眯起眼睛仔细辨别。
月光氤氲下,车架前马灯如明星,光影参差间,显露出一张清冷矜贵面容来。
他穿着深红色繁复精致的衣袍,落在雪地上,似是一捧灼艳的红梅,冷艳尊贵。
看清了来人,顾周周仰着头,呆滞了一瞬。
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