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南下主要是为了引出叛党余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些危险。”
他目光平和,起身往右走了一步,弯腰拨动暗格开关,从里面取出一把匕首交到她手中。
这是一把短匕,匕上有鞘,鞘上的宝石华丽繁多,顾周周用手摸了摸,冰凉且凹凸不平。
谢辞璟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拔出匕首,一片亮芒从顾周周眼底闪过,刃身薄而带血槽,轻盈漂亮。他微侧过头,几缕长发微微过她的面颊,在碰上刀尖时,轻而易举的断开。这显然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他直起腰身,在她耳畔落下一句:“在孤保护不了你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顾周周垂头,银铁色的刀面上映照一双努力镇定,眼底却透露出惊惧的眼眸。她还未来得及惊叹谢辞璟以身诱敌的胆大,就被自己所处的危险环境所吓到。
谢辞璟一向从容,既然说会有他保护不了的时候,那么他对这件事情便不是全然有把握。从刺杀的贼盗手中逃走,来到谢辞璟身边,这算是从一个狼窝,跑到了另外一个虎穴中了。
危险到来时,谁会倾尽全力保护她?
顾周周视线落在谢辞璟身上,对上她略带探究的目光,谢辞璟微微皱眉,这一刻他突然猜不透她的所思,他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周周突然一笑,“只是想谢谢殿下送我匕首。既能杀人,又很值钱。”
谢辞璟拧着的眉心散了:“你喜欢就好。”他半靠回榻上,搭上一层毯子,忍耐的闭着双目,藏在毯底的手覆在腹部。
等他闭上眼,顾周周神情冰冷下来,她身躯微微发冷,莫名的寒意从深处探出触脚,谁都不能保护她,除了她自己。
握在匕首上的手背因为用力青筋凸起,许久后,顾周周松开了手,将它贴身收好。
危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几乎是暗夜到临的前一刻,一大波黑色人影哗啦啦从四面八方一涌而出,警戒的侍卫杀了进入警戒防线的几个人,利刃刺入肉的声音,倒地死亡的尸体吓得后面的人惊惧后退。
火光亮起来时,照亮他们褴褛的衣裳,和悲苦面容上显露的惊恐表情。
侍卫们惊讶,这居然像是一群难民。
谢辞璟的亲随们很有经验,沙场历练过的煞气,很快让一群难民安定下来,鹌鹑似的按照要求排成几队,被侍卫把控着。
他们是附近的难民。今年收成不好,前方通往县城的路大雪封山不通了,山中村民的食物耗尽,迫不得已才出来劫持过路的队伍。
谢辞璟冷冷问道:“为何此时才来抢?”
石桥村的村长瞧了一眼金尊玉贵的贵人,被那凛冽的目光一吓,颤颤巍巍低下头:“我、们见公子的侍从气势吓人,不敢白日上来抢,夜晚又看不清,只好、趁着这个时间搏一搏了。”
“看不清?”谢辞璟眼神一凝,村长就被侍卫双臂反剪,半颗头埋进了雪地里。雪地的夜晚,向来很明亮。
顾周周忍不住撩开窗帘:“穷人家因为吃得不好向来有夜盲症,这个村长说的没错。”
谢辞璟见她脸上什么遮挡都没有,就这样将面容露在所有人眼前,不由皱起眉,面容立刻冷肃起来,冷冷警告她一眼。
那是毫不留情的一眼,储君威严尽显,恍若她是一件死物,顾周周感到心口发冷,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松开了帘子,隔绝了外面的视野。
谢辞璟见人回去了,又吩咐道:“白芷,将她守好。”
白芷看了眼殿下冰冷的脸,颤了一下,立即领命进入马车。
又一队侍从过去,将马车严密看守起来。
白芷进去就看见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能从太子府一干侍女中脱颖而出,被派出任命侍女的白芷,自然见识非凡,她笑了笑:“姑娘怕是想岔了,殿下是在保护您啊!”
顾周周猛然抬头。
白芷见状继续道:“这些难民身份存疑,并非真正安全了,您是女眷,又在这架马车中,难免会被有心人记上。”
顾周周恍然,心襟微动,忽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即使是谢辞璟贪图她这具身子,但他也的的确确救过她好几次。
这段日子虽是被胁迫,心中并不情愿,但其实并不难过,白日里无论是下棋读书练字,谢辞璟都尽心尽力的教导她,不得不说他的见识能力实至名归,的却担当得起世人惊才绝艳的评价,短短十来天,她的进步可谓神速。
他在很多时候,都是温和、体贴的。
甚至有些时候,顾周周自己还没有发觉时,他就先一步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改变,她隐忍、坚毅,很多时候连情绪的表达都是暗暗藏着的,他却能准确的探测到,轻而易举将那些阴暗转移或是碾碎。
见顾姑娘发愣,白芷会心一笑,没有打扰。
山外人瞧的最清楚,顾姑娘与殿下这些日子要多紧密就有多紧密,可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