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褪色(1 / 2)

“刘闽军你又不团结友爱同学,你若不想来学习,可以直接离开学校。你瞧瞧你的样子,哪点有学生样?和外头的地痞无赖差不多。”姜老师冷肃着一张脸,严厉地对刘闽军重重斥责道,她已经忍了许久刘闽军等人的胡作非为。

刘闽军刚9岁的年纪,长得黝黑而壮实,他吊儿郎当地坐在板凳上,两根指尖托着语文课本进行旋转,上半身也不正经地仰倒在后面的课桌上荡来荡去。

此时他听到姜老师的怒斥,帽子下的眼睛微微眯着瞟了她一眼,表情十分不屑:“姜老师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我祖上三代可都是根正苗红的劳苦贫农。”

“你……你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姜老师气急败坏道。

只听“哐当”的一声,刘闽军遽然将手中把玩的书本,朝着姜老师的脸庞扔去。

好在姜老师及时躲闪了下,重重抛过来的书本掉落在地。

真遗憾没扔中,刘闽军惋惜地叹了声,接着他猛地站起来,用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说道:“姜老师才是要挨批的臭老九,她可是天天沾染着资本主义的香风臭气。”

他黢黑的食指鄙夷地指着姜老师,冷冷哼道:“你们看,姜老师穿的衣服每天不重样,喝高价的洋人咖啡,她为什么可以这样?还不是剥削我们劳动人民的血汗钱,才有这样铺张浪费的生活。”

旁边另有一个公社男同学轻蔑地附和道:“对,姜元玲不配当老师,她是资本家的狗崽子。”

这话一出,惊到众人。

刘闽军看着讲台上原本高高在上的姜老师,脸色惨白如纸,气得浑身哆嗦,一副很可怜且害怕的样子,他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姜老师的确有些惊惶不安,她紧咬住牙齿,忍着内心的颤抖,她的外公曾供职于外资银行将近十年,办理公债兼招股事宜,这样的履历早已被深埋于历史尘埃中,但难保不被人挖出来。

见姜元玲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刘闽军的神情愈发得意洋洋,他口吻甚是嚣张道:“狗崽子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全班静悄悄的,似乎都在等着姜老师狼狈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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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姜老师的生活向来是勤劳俭朴,你们看姜老师衣服袖子上缝有一块补丁。而且老师的衣服并没有天天不重样,只不过是姜老师讲卫生勤洗澡,四五套衣服轮流置换而已。”

众人的目光都往姜老师的衣袖上望去,姜老师也默默地举起自己的右手,给大家看胳膊肘上的补丁,这块浅紫色的补丁针脚匀称细密,和浅紫色的外衫几乎融合。

光鲜亮丽的资本家哪里会穿着有补丁的衣服?所以说刘闽军所说的话是无稽之谈。

周昕茉挺身而出,蓦然大声道:“我们敬爱的主席曾提出过一个号召——‘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姜老师以身作则,响应号召,我们应该向姜老师学习才对。”

“昕茉说得正确。”朱巧鸿欣然笑着和周昕茉对视了一眼,随后毫不客气地手指着刘闽军说道:“你们几个都是不讲究卫生的人,半个月了都没看过你们换衣服,我看你们也应该跟‘四害’一同除去才对!”

“刘闽军你头上那顶羊剪绒帽,从大夏天戴到现在,你就是臭美地觉得自己戴这顶帽子很帅气,我看你才是熏染了资本主义的香风臭气。”按捺许久的梁滢滢也愤然出声道。

说完这番话,梁滢滢立马闭紧嘴巴,她缺了门牙说话漏风,平时是不轻易开口的。

周昕茉前桌的孙新宇,对着刘闽军作了一个鬼脸,嘲笑道:“刘闽军是蟋蟀的蟀,他又黑又臭,比屎壳郎还屎壳郎。”

刘闽军顿时七窍冒火,他怒气冲冲道:“孙新宇,你比你后面的娘们还白,声音还细,娘们唧唧,比太监还太监。”

闻言,周昕茉转头和岑哥哥用眼神无声交流:他说的娘们是在说我吗??

刘闽军盯着孙新宇纤弱的身板和快哭出来的表情,他脸上的笑容愈加狂妄:“怎么?你还不服气?你要真不是娘们的话,出来跟老子我打一架。”

他身旁围绕的公社学生,嘻嘻哈哈哄闹着:“快脱了孙新宇裤子,看看是不是真有小叽叽。”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个身影伫立了良久,原来在混乱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个学生把马校长请了过来。

马校长的面貌俨如其姓,长着一张严肃坚毅的马脸,他迈着阔步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刘闽军等人的身形霎时僵在原地,和哑巴一样全然不敢再发出声音了。

马校长的虎目冷冷向他们一扫,语气极具威严道:“以卫生为光荣,以不卫生为耻辱,刘闽军你却是把耻辱当作光荣。这里已经不适合教育你了,我会和你们公社干部提议:送你到农场进行改造。”

话落,马校长那粗厚的大掌一把攥住刘闽军的领口,跟拎兔子似的将他拎到教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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