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杀人。到时候,她只要在可汗的药里下毒,我们谁也分辨不出,可汗若死,定是娜丽娜即位,可汗极喜欢她,王女要怎么办?”
“杨泠跟我回王都,若敢害可汗,她也走不了。”娜日迈本来不在意,谁知朝格仓接下来道,
“王女怎会如此想?汉人要害可汗是不用怀疑的,我们杀了这汉人的族人,她心中对我们难道没有仇恨?王女想将汉人视作朋友,汉人心里却未必相信我们,王女听信她嘴里说的好话,却听不见她心里说了什么,唯有杀了她,我们自己回王都才最安全。”
娜日迈动摇了。
是啊,她杀了那么多汉人,杨泠是汉人,怎么可能不恨北胡人?
“就像汉人也杀了我们北胡族人,若有一天,可汗要将宝格楚王子嫁给汉女,王女会同意吗?”
“绝无可能,我的王弟,怎能嫁给汉女。”娜日迈脸色黑沉下来。
今日一大早,杨泠起来,吉布哈正站在自己的毡包前,给晴娜玛递羊鞭,晴娜玛她们又要放羊去了。
吉布哈不舍地看晴娜玛驱赶羊群离开,他拿下腰间的法螺,放在嘴前吹了吹,羊群里顿时跑来一只小羊,很亲昵地冲进吉布哈的怀里。
吉布哈抬手摸了摸小羊,这才低头用北胡语说些什么,推小羊回去羊群。
看见杨泠站在一旁看着,吉布哈上前来与她打招呼,“羊,你今日要做什么?”
“不知道。”杨泠看着逐渐走远的羊群,“朝格仓昨夜没来同我说。”
“那你今日来我家里吧,我阿布做饭很好吃。”吉布哈拿着手上的法螺晃了晃,杨泠看见,感兴趣地问,“这是螺?”
“是法螺。”吉布哈拿起法螺,很骄傲似的,“王女赐给我额吉的,我额吉送给了我,它吹起来很好听。”
哦,是的,杨泠刚刚听见了,法螺的声音很好听,杨泠点点头,吉布哈却把法螺塞给杨泠,“羊,你吹一吹,它声音特别好听。”
杨泠拿着法螺低头看着,巴图站在毡包门外喊一声,“吉布哈。”
吉布哈转头应一声,向父亲跑去。
杨泠正打算去寻朝格仓问今日安排给自己的活,朝格仓就出现了,她骑着马奔到杨泠面前,“杨泠,你骑上匹马,快与我去个地方。”
杨泠有些吃惊,朝格仓看起来很匆忙,发生了什么事?
杨泠迅速翻身上马,朝格仓夹了一下马肚就飞快疾驰出去,并不多等杨泠,杨泠见此也策马追上,二人一前一后,在迎面而来的呼呼风中,逐渐往北胡山脉里行去。
不知骑了多久,也许也没有多久,但杨泠一定是迷路了。
杨泠看着身处的这片草原,草原太像了,山脉连绵,一望无垠,天地相间,不知身在何处,杨泠看着朝格仓在前面停下马,自己跟过去,“朝格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杨泠,你先下马。”朝格仓转身对杨泠道,“前边有个人昏倒了,你过去看看。”
有人昏倒在前面?
听见朝格仓的话,杨泠起了警惕心,这空旷的草原里,怎么会有孤身的人在前面,杨泠想要策马后退,谁知朝格仓一下抽出大刀挡住杨泠后路,“我叫你下马。”
大刀当前,杨泠乖乖下马,“朝格仓,你这样对自己的朋友,王女会对你很失望的。”
“哈哈哈。”朝格仓大笑起来,一把抓住杨泠的马身上套起的绳,“你以为,王女真的当你是朋友吗?胡汉有别,杨泠,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
朝格仓收起刀,带着杨泠的马,驾马离开。
杨泠站在那冷笑,她从不以为娜日迈真的信了她,杜仲一事,娜日迈一定会想再找一个汉人细作,她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善意,也都出于这个打算。
那么,为什么娜日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继续对自己好了?
杨泠沉思,原来她还打算徐徐图之,在得到王女彻底的信任后,寻个机会返回中原,现在看来,王女不想耐心哄骗她做细作了。
杨泠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刚晒起,她还有机会,她必须,趁着天黑之前回到营地,否则,就算夜里没被冻死,也一定会被寻味而来的狼咬死。
杨泠想起什么,嘴角忽然笑了一下,上苍有好生之德,凡事必留一线生机。
杨泠看着自己的影子辨认出方向,将方才还来不及还给吉布哈的法螺拿起来,边往冬营地的方向走,边慢慢吹起法螺。
冬营地的草和秋营地的草不同。
这一处山脉的草还长出一截,可见并未被放牧过,晴娜玛她们放牛羊,总是一片草地一片草地地换着放,不会让牛羊将草原的草吃光。
秋营地的草却早已被收割完,很容易一眼看出来,只要避开这样的区域,足够找到冬营地里,北胡族人的位置。
这一处草地还有草,而朝格仓着急丢下杨泠,并未带她走很远,说明离放牧之地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