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舒纵身来到坡下,看着满身污泥的徒弟,
“陌锦辰,此情此景,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不知是否滚落时撞到了石块,楚辞觉得此刻头痛难忍,一些散碎画面从他眼前一幕幕闪过,雨夜,惊了的马,翻了的马车,被马车活活砸死的幼童…
“十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为师带你在路边的树下躲雨,一驾马车经过,为师本想求车夫载我们一程,却不料一道炸雷惊了马,马车狂奔在小路上,颠簸中车夫被甩到了车前又被疯马踩踏碾压致死,而后马车翻下陡坡,也同时将车内的幼童砸死了。借着电闪雷鸣,为师认出了马车上楚家的族徽,又从车夫身上搜到了书信,得知车中人乃是楚雄天从未谋面的三儿子。为师见你与那幼童年纪相仿,这才李代桃僵让你顶替了楚辞的身份!”
楚辞捂着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这…这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是父亲的孩子!我是!!!”
慕云舒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是!!!为师去掩埋那幼童的时候,你不知怎么从小路上摔了下来,撞在车辕上昏死了过去,为师只能装作路见不平带你去官府报官,跟着把你送回楚家,才顺理成章又做了你的师父!”
泪水和雨水交杂在一起,从楚辞的脸上滑过,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如果我不是楚辞?那我是谁???你告诉我啊!!我到底是谁!!!”
慕云舒拿出一块长命锁,“你是当今北黎帝陌信天的长子、云贵妃云柔唯一的孩子!你叫陌!锦!辰!!!”
楚辞双目赤红的看着那块长命锁,眼前忽然闪过一张温婉柔美的容颜~
“辰儿,这是母妃和你父皇为你五岁生辰准备的礼物,看,你父皇专门令善金局为你打造的长命锁,来,拿着,这四个字可都认得?”
“孩儿认得!锦、绣、良、辰、”
“真聪明!对,就是锦绣良辰。这四个字便是你名字的由来,你父皇亲笔所题,可见父皇有多喜欢我们辰儿!”
“…”
慕云舒将长命锁放到楚辞手里,“想起来了吗?”
楚辞紧紧的握着长命锁,浑身不住的颤抖,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母…母妃…”
女子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舍,火光冲天的冷宫里一切逐渐破败,慢慢的全数化为了灰烬…
“辰儿,好好活…活下去…”
楚辞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额头,“这些…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了?为什么?!啊!!!”
大雨下了一晚上,及至天明方歇。而慕云舒就这样站在门口,一直守了一整夜。
“母妃!!!
楚辞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景明山庄的卧房里。
“是梦吗???”楚辞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口呼吸着。正打算下床喝点水,衣领里却有一件金灿灿的东西滑了出来。
楚辞身形一顿,“…不是梦?不是…不是梦!”
颤抖着手摘下长命锁,细细抚摸着上面的字,楚辞眼前再次闪过云贵妃吐血倒地的场景…
“你醒了?”
门口传来慕云舒的声音,楚辞连滚带爬的来到慕云舒面前,双膝跪地,眼中带泪的看着他,
“师父!求你…你告诉我,我母妃是怎么死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妃她…她…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啊!!!”
慕云舒眼眶微红,“你母妃是灵州云家的嫡长女,也是我的师妹。我们本来青梅竹马,可你外祖父一心想借着女儿飞上枝头,硬生生的拆散了我们。
小师妹容貌姝丽,性情温和。进宫后便十分受陌信天宠爱。而上官明华当时只是个普通嫔妃,她嫉妒你母亲得宠,一方面假意接近,一方面偷偷给你母亲下曼陀罗花的花粉。还和上官明德里应外合设计你外祖母家通敌。
曼陀罗花是慢毒,能使人产生幻觉,当她知道了我的存在之后,便在宫里宣扬你并非陌信天亲生,而是你母亲与我的孩子,还买通宫女说经常听到你母妃寝宫有男人的声音。一开始陌信天并不相信,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陌信天便冷落了你母亲一阵子,转而宠信上官明华去了。
而后上官明华打着姐妹情分的幌子两头传话添油加醋,使得陌信天对你母妃的误会日渐加深,此时你母亲对陌信天却早已情根深种思念成疾,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根本无法承受,加上曼陀罗花的致幻作用,她将内侍监的一个小太监当成了你父皇…”
楚辞的眼神逐渐冰冷,“然后呢?”
慕云舒双拳紧握,似乎这些回忆也令他十分痛苦。
“此事被陌信天撞了个正着,陌信天大怒,将你母亲和你废去封号打入了冷宫。便是如此,上官明华还是不肯罢休,三天后,御史台参奏,说云家不满女儿受到苛待,举家叛国投往东祁。实际上,云家是被上官明德诓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