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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争的战火刚歇,接着是一年大旱,时老爹沉默地瞧了眼见底了的米缸,一言不发出了门,时大娘掩面哭了起来。

时尘安用凉水泡开玉米馃,一勺勺喂给弟弟吃,玉米馃粗硬扎嘴,弟弟却吃得狼吞虎咽。

时尘安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她没有哭,也没有起来跑开,她仍旧一勺勺地喂着弟弟吃那小块的玉米馃。

弟弟吃完了,牙婆子就上门了,看了眼时尘安的身高相貌,很是满意。

时大娘紧张起来:“柳大姨,你也算是看着安安长大的,求你,千万别将她卖到勾栏去。”

柳大姨想起那些不多的情分,看了眼时尘安,小姑娘局促地站在那儿,小鹿眼乖乖地睁着,没有怨恨,没有麻木,只有平静。

柳大姨松了口:“我会给咱们尘安挑个顶好的去处。”

最后,时尘安的成交价是一两银子。

时尘安坐在牛车上,看到时老汉虔诚地用双手接过那叮白花花的银子,情切地张嘴用牙齿咬着,那从嘴边咧开的笑意几乎到了耳边,便是时大娘觉得这银子给得过于多,怕时尘安最后当真要去那等腌臜的去处,想再求求柳大姨,也被时老汉拦住了。

他扇了时大娘一个巴掌。

时尘安闭上眼,回过身,挨着矮矮的车栏子,抱膝坐了下来。

她明白,父母是逼不得已才卖了她,若是不卖了她,最后的结局大抵就是全家一起被饿死。

她明明什么都明白,但眼泪还是滴了下来。

她已经十五岁了,已经到了可以去镇上绣坊做学徒的年纪,她手脚利索,干活勤快,她有信心被绣坊招用。

所以,爹爹,阿娘,你们为何还要卖了我呢?

柳大姨上牛车时,看到缩在一团流泪的时尘安,再望了眼屋内已经撕扯扭打在一起的时老汉和时大娘,司空见惯的场景让她很难对时尘安产生什么同情。

最后,她只是道:“放心,大姨说要给你挑个好去处,就绝对是个好去处,不蒙你。”

时尘安无动于衷地听着,只是等眼泪落到脸颊边,她用掌心抹了一把。

*

过了六天,时尘安便知道柳大姨的好去处是哪了。

当那森严巍峨的宫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牛车上的孩子都伸长了脖颈,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些孩子对于高门大户的最高印象是村里有三间砖瓦房的富农,而显然,皇城的规模已经大大超越了孩子们的想象。

唯独时尘安没有兴趣,仍旧抱膝坐着,想着自己浮萍般的命运终于在今日要确定下来了,从此之后,身不由己,命不由人。

等到某处,便不允许她们坐在牛车上了,她们纷纷下马,有个公公待着,往皇城深处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某个小丫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声,被手疾眼快的柳大姨闷在了掌心中,大姨很着急:“小丫头要死啦,这里是你可以胡乱叫唤的地方吗?”

小丫头呜咽两声,继而更多的惊叫声此起彼伏想起,最后,连柳大姨都在轻轻倒抽着气。

时尘安方才好奇地抬眼。

就见到宫殿广场前,乌泱泱地跪着三排年轻的宫婢,她们哭泣地把自己缩抱起来,明明害怕的身子都在发抖,却连互相拥抱安慰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年轻侍卫举着一把刀,按着顺序,切西瓜似地把她们的头颅切了下来,鲜血流进深色的地砖里,滚落的头颅眼眸直直地睁着,瞪着蓝天。

时尘安看得腿脚发软,脊背生凉。

柳大姨也怕极了,陪着笑和公公道:“公公,我们快些走吧。”

公公垂着眼皮,对面前的场景似乎见怪不怪,道:“宫庭苑的汪姑姑特意吩咐了,带你们入宫时,必须得叫你们走这条道,也叫这些小姑娘见识见识宫里的规矩,以后千万记得把皮子都收紧了,看谁敢惹是生非。”

柳大姨哆嗦道:“多谢公公教诲,这些小丫头肯定记住了。”她回头想随手拉个小丫头表个忠心,结果一回头,发现小丫头们差不多都被吓哭了。

只有时尘安没哭。

时尘安是见过死人的,死的还是她的长姐,从镇里卖菜回来时,因为不幸撞上一队逃窜的流兵,结果尸首分离,脑袋还被踢进了附近的水塘里。

时大娘闻讯匆匆赶来时,崩溃地跳进水塘里捞,差点也被淹死。

时尘安看到那些头颅,就想到了长姐,水塘太大,头颅太小,不好找,时老汉不愿意也没有钱雇人帮忙一起找,因此就由着长姐的头颅沉在了水塘里。

时尘安心脏绞痛地想道。

若是长姐的头颅被找到了,她是不是也是这么死不瞑目地直勾勾盯着上苍看?

时尘安没办法想象。

她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都摇晃起来。

因为这一场处刑,这波的小丫头,不是哭惨了,就是吓蒙了,汪姑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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