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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槿安从小便乖巧懂事,最喜欢同小姨亲近——虽然小姨常年在外,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出现。今年,她也开开心心地等着小姨回家一起过年,但小姨来信说,因有事耽搁,所以无法回来过年,可能要延到上元节后。

上元节那晚,爹爹说家中要来人,让奶娘带着哥哥同她一起出门看花灯,可她不知怎么在半路上睡了过去。

再睁眼,便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没有爹娘、没有兄长、没有奶娘,只有小姨,正神色焦急而担忧地望着她。

“……安安?”

为什么小姨明明就在眼前,声音却听起来那么遥远呢?

林槿安迷茫地眨眨眼,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脑中剧痛,仿佛有人用大锤重重敲打在她的脑门上,冥冥之中,有什么景象,挣扎着要从脑海深处冲出来——

“疼……”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从未受过这种痛楚。

沈左宜变了脸色,回头神色紧切,“侯爷,林神医人呢?”

“莫急,应该快到了。”

方侯爷转身唤人,沈左宜伸手想要安抚,可偏偏她的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沈左宜一面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腕,一面看着林槿安在床上痛苦地翻滚,心疼不已,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握住了林槿安痛苦成拳的手,轻轻呼气,细声安慰,“安安不疼,不疼……”

林神医来得很快。

瘦小的白胡子老头揣着个药箱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因是被平西一路拽着跑进来的,脸色显得有些狰狞,看到屋内情形便大喊:“都给我起开!”

面对不停喊疼的林槿安时,却已是一派慈祥神色,仔细给她把了脉,又不知掐了她手上什么穴位,小女孩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喊疼。

林神医一面抚着自己的胡须,一面低头思虑,过了片刻,起身对沈左宜道,“我给这娃娃头上扎一次针,睡上一觉,等醒来就大致无碍了。”

沈左宜叹了口气,“林神医,不知这头疼可有什么根治的法子……”

“脑袋上被砸了一下,不疼才怪。扎完针,就能跑能跳能吃了。至于能不能根治,老夫也不知道,咳,我说你们都是怎么带孩子的?出事了就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方成章一听就知道林神医这是老毛病犯了,如果放任他嘀嘀咕咕,估计得有好一阵,赶忙上前打断他:“林老赶紧扎针?”

林神医白胡子一吹:“这还用你说?”

他搬了药箱到桌子上放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诊金翻倍。”

方成章笑着挥手:“我让账房给你支取就是。”他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林老难得来一趟,帮沈姑娘也看一下?”

林神医捻着胡须,冲着沈左宜绕了一圈,嘿嘿一笑:“来,让老夫给你把个脉。”

沈左宜不以为意,抬手挽起袖子,笑盈盈道,“劳烦神医了。”

林神医低头就看到了她手腕上方才掐出来的血印子,只耷拉了眼皮当没看到,凝神搭脉片刻,慢悠悠道:“气血两亏,心神不宁,其它的倒也没什么。”

方成章点头:“那您老一起开个调理的方子?”

林神医眼皮一掀:“这是自然。”

待给林槿安下完针,林神医抹了抹头上的汗,伸手抱起药箱:“没其他事了吧?医馆那儿还一大堆人等着呢。”

方成章拱手:“我送您。”

两人出了院子,顺着石子路走了十几步,直到一个僻静处站定。

因为边城风大,冬季时间又长,所以院子里没种什么难伺候的花花草草,只种了几棵松树,再加上现在才刚入春,地面上光秃秃的,一眼望去有些空寂。

方成章挥退身后跟着的平西,林神医双手往袖中一笼:“说吧,你小子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声,沈姑娘和安安可有大碍?”

林神医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上回给她们两个看病,我就想问你了——这两个丫头从哪里来的?绝不是什么表姑娘那么简单吧?”

方成章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眼睛。”

林神医抬了一下白色眉毛:“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想什么我会不清楚?老实交代!”

“林老可知道西南道赣州林知府林延?”

“不认识。但前两日有个赣州来的商人说,他们那儿的知府被流匪灭了满门,连知府府都被一把火给烧了,敢情就是他家?若没记错,他可是娶了沈阁老的女儿为妻?”

“在上元节明目张胆地杀了地方官全家上下并一把火烧了的……流匪?可没那么大胆子。”方侯爷冷哼一声,面色不豫。

林神医沉吟不语。

“半月前,林延给我送来一封密信,说有棘手之事需要与我面议。我便点了几十骑人马,假借巡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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