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笼内,结满了白色的网。
笼子跳动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在声音也传达不到的,最深处。
是谁在哭泣?是谁在歌唱?”
那大概是一具成年女性的身体。
茂密的头发垂到了地面,她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柔软度向前弯下腰,喉咙里发出格楞格楞的声音,假若让人听到,一定会从心底产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当她将身体再次转动的时候,却如同许久没有运动的骨头摩擦一样,发出了如同锯木头的刺耳动静,从她的喉咙里仿佛传出了嘶吼的声音,偶然头发下露出的眼睛只有一片白色。
什么也没有映出来。
而后,她一跃而入,只余冗长的发尾还留在外面,那发色实在发深,不知道是原本就是黑色还是后来因为什么而浸染呈现在这样,隐约还透露着点儿红色。
“进入笼内的,又是谁呢?
血肉,血肉,鲜活的气息。
躺在笼里的,又是谁呢?
干枯,干枯,即将消逝的生命。
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拍手吧,拍手吧。
哪里传来清脆的回响声。
舞蹈吧,舞蹈吧。
最优美的是裙摆的摆动。
歌唱吧,歌唱吧。
尽情歌唱。”
太宰治歪着头,单手撑着脸,在他视线所及之处,白发幼女侧卧在沙发上,看上去睡得正香。
基本上没有人会去坐首领办公室的沙发,所以他也乐得把这地方给她做专属座位。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她原本柔软自然的身体突然僵直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原样儿——不,不能算是原样儿,现在这个样子才算是注入了类似生机一样的东西。
同时,有冷笑从太宰治的唇畔一闪而过。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直到第九次。
到了第九次的话。
肯定,肯定。
能获得新生。
是小孩子吗?亦或是大人?
从笼里爬出来的,是谁呢?”
“你醒啦。”
太宰治有些病白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仿佛刚才眼里的审视从未出现过。
那或许不是生机,而是比死气还要阴郁的某种不祥之物。
所以,最终爬出来的,到底会是谁呢?
————————————————————————————
“我真的很想知道。”
条野采菊只感觉耳边一片寂静,除了津岛美知子的心跳声以外,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永井小姐,你不应该多怜惜怜惜我吗?”
他握着津岛美知子的手腕,缓缓绕到她的身后,他能感受到她垂下来的发尾正微微扫过他的胸前。
“可怜一下我这个,被你狠心抛弃在黑暗里的蠢货。”
他微微俯身,似乎马上就要紧贴着津岛美知子的后背上,但最终他还是以分毫之差停在了那里,津岛美知子似乎隔着西装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津岛美知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在这里做下什么承诺,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
但是,现在不暂时让条野采菊平静下来的话,后面也会很难办。
向来鬼点子多的津岛美知子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她短暂地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张了张嘴。
“我们先好好说话……你应该不止这一个任务吧。”
这个结论是在和桧山贵臣接触后,从被拜托的事情里分析出来的。
“首先,背叛者,是从横滨那边慢慢渗透的吧,然后……”
“是这么一回事,一切都如您所想,所以请您别再继续问下去了。”
条野采菊突然止住了津岛美知子想继续发问的举动,仿佛是在掩饰些什么。
“而且,我可以告诉您,东京内部似乎有成立全新组织的流言,至于是不是真的,要成立几个,这就要您自己去分辨了。”
条野采菊叹了一口气,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几秒后,他话锋一转。
“……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他没有松开手,但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手上也没有继续用力气。于是津岛美知子轻轻侧身便成功挣脱,转过来重新面对条野采菊。
虽然看不到,但条野采菊也能感觉到津岛美知子将视线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津岛美知子其实是个很惜命的人,这一点条野采菊可以断言。
当初十一岁的她无依无靠,不得已接下去擂钵街潜伏的任务,之后回归队伍后在绫辻行人的筹谋下得到了九条家